他捂着脸,笑得几乎是有些放肆,然后他抬眼,目光带着钩子一样,死死钩在华港生身上,然后轻声道:“我自然没忘。”
“那你……”
华港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嘴唇上还留有方才被啃咬出的痛感,喝进肚的那些酒精早就在刚才那个凶狠的吻中被吓得全部消失掉了。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颓然地收回手,顺着墙边慢慢滑了下去,抱着头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
“你不要一直在做错事,难道你就不怕让妈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鲁德培咬唇,瞳孔异常闪亮,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像是还在回味方才那个吻似的,笑容带着几分满足,又加了些恶意。
他接着道:“你大可以讲是我引诱你,我本就罪该万死,如今多一项罪名,我也是不在乎的。”
华港生闭上眼不再看他,只是喃喃道:“我们是兄弟,你这样不对……”
他的模样与其说是在警告鲁德培,倒更像是在警告他自己,但这一点力量都没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引来了鲁德培的一声嗤笑。
“阿sir,你知我心意的。”鲁德培单手捂脸,笑得更加放肆,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憋闷一齐给释放出来一般,“虽然你骗了我,但我却未欺骗你过,虽然知你同我的关系很惊讶,可我好像从未讲过我要放弃你。”
华港生被他这几乎像是胡搅蛮缠的一番话给说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用力去撑着墙站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想离开。
他原已经做好了同对方好好较量一番的心理准备,但意料之外的是,鲁德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能不动粗的离开方式让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心头隐隐的失落却让他又涌上了强烈的负罪感——
不单单只有鲁德培一人变得不正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也变了样,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摆放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犯错的人并不只有鲁德培。
还有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悄悄被塞进了对方的身影,也许是对方在那次醉酒大吐苦水时表现出来的脆弱,又或者是面对自己时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温柔一面。
这些过往都曾经让他生出留恋的心,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而让他更难接受的,却是同鲁德培的血缘关系。
也许鲁德培讲的没错,他们二人都是一样的罪人。
……罪无可恕。
而鲁德培安静地站在那里,他看着华港生慌慌张张逃离的背影,笑容立刻便消失不见了。
头顶上的路灯把光芒转换了方向,于是他的整张脸便被阴影笼罩进去。
他握紧了枪,用力到指关节都在格格响。
“希望你不要恨我将你拖下水,倘若你真一定要恨的话,我也实在是无法,因为我真的……太中意你了,就算要下地狱,你也必须陪我一起。”
“我不舍得把你留给别人,一点,也不。”
他低声自语,表情阴郁,片刻后却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关了保险收了枪,黑沉沉的眼珠像是定格了一般,望着华港生的身影消失不见的方向,里头装满了迷恋之色,久久不肯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