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人没讲话,一条湿漉漉的毛巾啪地一下,准确地丢到了缝隙这里,猝不及防地甩了鲁德培一脸水花。

他抹了把脸,表情阴沉地盯着里头那条滑落到地上的毛巾,愤愤冷哼一声,转身气呼呼离开了。

不进就不进,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走到客厅,顺手拿了放在柜子上的威士忌,仔细看了标签以后,又忍不住勾起唇角——这是他爱喝的牌子。

自从华港生离开以后,他基本上也就没有再回过这里,而了解他的口味记得他喜欢喝什么牌子的除了阿标,也就是华港生一个人了,所以这酒只可能是以前对方在的时候放的,不会是别人。

能有人记得你的喜好并且提前会做好准备的感觉,实在是好的不得了,又让他觉得很温暖。

鲁德培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就觉得心里面甜滋滋的。

酒液醇香,才一杯下肚,他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暖烘烘起来了。开了酒以后,他又坐在沙发上抽烟,等着浴室里的人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用来等待的时间最容易让人心里头烦躁焦灼,但是这次,他却很难得的感觉十分安心。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忍不住就开始幻想——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子正好足够他们二人居住,有了人气的屋子温馨了许多,倒像是一个家了。

鲁德培想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

家这个字眼意外沉重,压得他心里头沉甸甸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像旁人一般,拥有一个家。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人的到来。

就像一片黑暗中突然投射进来的光明,温暖到让他控制不住想要接近,然后牢牢抓住这道光明,再也不放开。

他想着想着,自己倒是坐在沙发上开始无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喜悦的模样,五官也柔和地不可思议——

就像是被融化了一般。

身后传来极其微弱的声响,但是鲁德培却立刻就听到了,他转过身去探头看,就见华港生正从浴室里走出来。

还是穿着齐齐整整的衣服,除了前额的刘海微微有些潮湿以外,几乎看不出来他方才做了些什么。

鲁德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眨不眨地看着,像是要把对方这模样给深深烙印在心中,即便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也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他就那样看着,只觉得时间似乎都在这时停了下来,他用视线一寸寸地描摹着对方的模样,舍不得移开。

华港生被他那般灼热的目光看得是浑身不自在,只能低着头抬腿走过去。走到跟前以后,他又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威士忌和烟灰缸中已经熄灭的烟头。

他抿嘴,有些无奈地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怎么办?”

鲁德培探身过去抱住他,把脸埋进他怀中,声音闷闷地,像是在撒娇似的,小声道:“你竟然真的在我身边,好开心。”

华港生垂眼,静静地看着他略微有些凌乱的头顶,被他这表现搞得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软。

他心内一番挣扎,终是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对方抵在自己怀中的脑袋,无声地叹了一句,“傻仔。”

都已经到了这时候,即便他努力地欺骗自己,却也已经知道了根本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