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京生几乎是立刻就接话道:“行行行,咱们这就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事儿都不要想了。”

但这话听在鲁德培耳中,却又让他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方才的片刻欢喜让他有多开心,现在他就有多恐慌。

他想也不想地就抓住了华港生的胳膊,白着一张脸,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对不起……”

华京生伸手去拨开他那只手,然而他拽得太紧,竟然怎么推也推不动。

“放手!你搞什么!”

鲁德培的表情几乎要完全崩裂,他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腹中一阵阵绞痛,可他谁也不看谁也不管,只是紧紧盯着华港生垂着头的模样,然后小声道:“你别走。”

这句话里究竟隐藏了多少哀求的意味,也只有在场听到的人能懂。

他顾不得自己的样子有多难看,只是尽量地把自己身段放到最低,以一种祈求的语气同对方反复地讲:“对不起……我错了。”

“你别走……”

“别离开我。”

一句句哀求的话语像石头一样砸在华港生心头,也像是绊脚石一般,拦在他跟前,让他几乎挪不动步子。

可是华京生却对此并无半分动容。

他对鲁德培本来就没有多少亲情存在,又因为这些事很看不上对方,此时此刻,他若是不赶快把人给拉走,只怕待会儿他就要忍不住再次出手揍人了——

那些乞求的话语在他听来,不过是对方的罪证,他根本不会因此而有半分动容。

鲁德培眼睁睁看着华京生已经把人给拖到了门口,心内的恐慌和绝望已经快要让他无法自制。

如果真的就让对方这么走了……

以后他怎么还可能有机会。

如果一直使用强硬的手段,他怎么可能完全得到这个人?那样做,只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罢了,对他们彼此都是痛苦的折磨。

——可是如果失去了这个人,那他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能够温暖他整个生命的人,好让他不再像从前的那二十多年一样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连个希望都看不到。

难道这么点小小的心愿也是错的吗?

别人能有的,他为什么不能有?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已经融进体内的光明被硬生生从体内抽走,如同撕扯着他的每一寸神经,然后从皮肉底下拽出来一样。

实在是疼得要命。

鲁德培只觉得自己心脏快要被无形的手给捏爆了,他喊着不要走,不要离开他,可是那个人还是被一点点地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