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培表情一僵,抿嘴,目光更加冷漠,“从小你都没有好好同我讲过一句话,凭着你自己的臆想判断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让这样的罪人向你低头喊你一声妈?这样子会让你很痛快?”
“我被人欺负被人骂的时候你在哪?我为了争一口气被别人打得好几天起不来床吃不下饭的时候你又在哪?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逍遥快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个儿子一个人被丢在别处,没人管没人照顾?”
林莲好只是哭,却也不回答。
见她这副模样,鲁德培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又突然笑了,“罢了,跟你讲这么多,也是浪费我的口水,像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冷漠的吧……你凭什么用那种语气来同我讲话?”
他又抬起下巴,轻蔑地勾唇,“教训我?你有那个资格吗?”
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却是依旧强撑着——
即便用尽最后的力气,他也绝对不会在对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和面对华港生时不同,他纯属是不想被林莲好看轻,他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他永远都是强势的一方。
他虽然心底一直渴望着得到母亲的关爱,但是这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对待却也早就让他看清了对方的真实面貌。
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可是她的心,才是最狠的一个。
在她的心里,几乎就没有对他的一丝丝情分存在,即便他是这女人的儿子,即便他现在一身狼狈,对方也不会对他有一丁点的心疼和愧疚。
鲁德培摇了摇头,又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
在这世界上,用真心待他的能有几人?
而他之前的那些不过都是奢望,说出来也实在是可笑。
“你知道吗,我确实和你想的一样,被我害死的人有好多啊……”鲁德培故意用了一种夸张的语气,慢慢地同她讲着,“你应当大义灭亲,我死了以后,没有人会怪你,反而会说你干得好,除去了一个祸害,他们都会为你欢呼,你说是吗?”
“别说了!”林莲好哭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抓不住手里的枪,可是鲁德培握得紧,她怎么也丢不开。
“我叫你别讲了!”
她几乎想要真的扣动扳机,干脆地一了百了,可是心里被对方这些话突然勾起来的愧疚却制止了她的冲动。
她丢不掉那把枪,只能低着头,泣不成声,“我走,我走行吗!”
鲁德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力气似乎正在随着往外流出的血液一同溜走,他不由得松了些手上的力道,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不能倒下。
这种时候,他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