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皱眉捉住她的手腕靠近过去就想找找淤肿伤势在哪里——

福泽谕吉没想那么多,阿薰一个女孩子,刀伤能与她有什么关系?多半是做事时不小心扭到手脚,看她行动无碍,大约会是在手臂上。他刚掀起半个袖管就被阿薰跺着脚向后推了推,少女又羞又气翻了个白眼:“要你管!我没事!”

拳头软得跟小猫伸出的爪子一样。

“?”他停下动作不大同意的默默看着她,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阿薰不肯让步,抬头就和他大眼瞪小眼。瞬间少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睁大眼睛退了半步,猛地松开手,脸颊连带耳朵窜到脖子上一整片越来越红,最后额头竟然连汗珠都渗出来。

——嗯,乳香,调气活血,定痛,追毒。治气血凝滞、心腹疼痛,痈疮肿毒,跌打损伤,痛经,产后瘀血刺痛……所以女孩子就算没受伤也很有可能使用这味药材。

书读得太多,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阿薰不知道他脑补到了哪里去,但是见这个人窘迫到几乎同手同脚的模样也跟着一起低头沉默——就、就不管怎么样把这个话题先隔过去?

福泽少爷和她想法一样,于是两人就这么站在神社大门口谁也不看谁。

此时恰好神主太太过来开门,微微有些褪成橘红色的木门向内被她拉开,就看见外面两个年轻人傻乎乎的杵在自家大门口左右各自低头罚站一样。她左看看右看看,到底也没看明白这两个都在搞些什么蹊跷。

“阿薰,福泽少爷。又这么早来的?”

仍旧如同往日一般无二的供奉、参拜、祈愿、祭扫,先从神社离开的那个总会坐在半山腰的茅草亭等后面那个。

前天福泽谕吉说今天要看阿薰写汉字,今天就一点水分也没有的打开书念一句看她在沙土上写一句。《竹取物语》或温情或惊险或缠绵的文字被他念得干巴巴的一点起伏也没有,让人听了莫名就想笑。

“这山顶上吐出来的烟,直到现在还上升到云中,到月亮的世界里。”

他念得并不快,她一边笑得直抖一边努力忍住尽量将字写得平直,等最后一句写完少年认真检查过才点头:“这本书就算学完了,假名会写,汉字也会写,很好。下次记得把字写好看些,不求成名成家,先以横平竖直为要。”

阿薰:“……”

不生气不生气。

“嗯,好……”

换个情绪敏感些的女孩子当场就得被气得哭着甩了他。

福泽少爷恍若未觉:“昨日上午在家整理书房,翻出好些我幼年启蒙书籍,经史子集太过艰涩,找了几本薄一些的游记、怪谈、诗词之类,假名和汉字你已经知道了,往后无非多看多写。明日带书给你,就坐在这里看,不懂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