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角落跪坐下来冲屋内四人行了一礼,目光首先看向惠子的未婚夫:“请。”
这个姑娘就外形而言没有任何攻击性,甜软乖巧娇憨可爱,只有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每个人心底涌动着的黑色浊泥。
他就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她,思维也变得迟钝:“最后一次见到惠子,她在哭,她说俊介对她不怀好意,求我能不能将婚期提前。我安慰她说横竖几天而已,小心点就是,没必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劳师动众。然后俊介突然出现,我们打了起来,惠子哭着跑走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家里失踪的,只不过所有人都这样说而已。像您这样漂亮的小姐我……”
“可以了,请您坐在那里安静些。”
女孩子温软的声音此刻变得冰凉,冷冷把他甩到一旁看向俊介:“该您了。”
“我没有对惠子做过什么,是她自己太敏感了。”青年有些暴躁,但在瞳术影响下又不至于暴躁到口出恶言无法交流,“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我前几天还看到他和料亭里的女将眉来眼去,好心提醒惠子而已。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家里的晚餐上,因为和那家伙打了一架的缘故,我让她老实待在家里别出去。她会哭也是因为知道了未婚夫人品不佳的缘故,又没有结婚,还来得及挽救。谁知道那天夜里就出事了!”
阿薰转开眼睛看向最后一个人,他又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第三种答案:“我和惠子是青梅竹马的邻居,”他有些不适的抬手挠挠胳膊,袖子掀起露出小臂又很快盖住:“俊介是山下先生的外甥兼养子,是个小气又古板的人,惠子作为原本的独生女嫁妆丰厚,不然那家伙才不会这么殷勤,”他说的是惠子的未婚夫,这人又哼了一声:“俊介是怕惠子嫁出去分薄家产才百般阻挠,那个家伙也只不过盯着她的嫁妆垂涎罢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那么你呢,你最后一次见到惠子是什么时候?”女孩子加重了语气,这人忍不住又挠了几下胳膊:“她失踪那天晚上隔着花墙对我哭诉,说是在家里被兄长骚扰,未婚夫
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对人生很绝望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安慰了她几句,第二天没见到她,后来就听说她失踪了。”
“她会不会是受不了自己跑了?”这人边挠边苦恼猜测。
阿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去而复返的山下太太道:“抱歉,请问我可以去花墙旁看看吗?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我和惠子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山下太太没有什么拒绝的借口,倒是山下先生语气不耐甚至隐含威胁之意:“随便转转就赶紧回家吧,你这样的小姑娘,晚上不要留在外面,万一遇到可怕的事就不好了。”
又是这句,可怕的事……吗?
“知道了,多谢您提醒。”她不痛不痒回了一句,跟着山下太太沿着花墙走了一圈。在这夏末秋初的季节里,硕大的山茶盛放到有些颓靡,空气中氤氲着浓郁香气,不知道是什么与花香混在一起。
“这花可真好,惠子很喜欢吧。”她走过露着新鲜浮土的花丛,站在这边看向那边——邻居家在这个地方安排了一间柴房,木门半开半合,地面上有些奇怪的拖痕。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她垂下睫毛转过去看向山下太太:“惠子在哪里,您早就猜到了吧?”
“求你,别说,就这样,就这样好了!”妇人哀求的看向她:“就让我以为女儿逃走了。”
阿薰就站在那片不久之前被挖开又重新栽种回去的花从上哀伤的看着她:“如果连作为母亲的您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