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女孩子咬住竹筒发出“嗯?嗯?”的可爱声音,围着客人转来转去一脸好奇,时不时还要扭头回去找哥哥扯扯他的袖子。

世界上还真有不吃人的鬼?

阿薰弯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蹲下来和她保持视线水平,不需要开写轮眼也能看见这孩子眼底的纯真与善良。

但她终究是个鬼。

“鳞泷先生,”少女最终还是把压在刀镡上的手放下,炭治郎长出一口气却又听到她紧接一句:“我对这孩子保留怀疑的态度。出于对富冈先生和您,以及炭治郎的信任,我可以不主动攻击并允许她在我面前继续活下去。但是,一旦她发生任何异动,请诸位不要怪我。”

阿薰站起身本打算抬脚就走,转念

一想就这么走了只怕让人心理压力过大,犹豫再三还是走进院子找个木桩坐下,真就喝了杯茶才告辞离去。

“阿薰小姐身上环绕着温柔和悲伤的味道。”抱紧妹妹的炭治郎看着她远去,粉白色背影被山风吹过就像旁边缺了什么。

鳞泷左近次叹息:“加入鬼杀队的每一个人,背后都背负着悲伤的故事。”

——离开狭雾山范围已经是数天之后,沿途调查数起惨案,有些与鬼无关,有些有关。

除掉刚刚转化为鬼吃掉孩子的女人,初春的风乍暖还寒,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让人打从心底里氤氲着无法消散也无法解释的惆怅。

这几天阿薰马不停蹄的穿过数座城市巡逻,跑得有些累,灶门兄妹的相处又让她想起从小到大只靠谱过一次的兄长……硬被压入心底多年的伤口在这样的夜里难免有些破溃。

“老板!再来一瓶!”

这年头独自坐在居酒屋喝酒的女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但人家自己毫不在意,其他蠢蠢欲动的男人在看到被羽织盖住的刀鞘后也收起各种绮思不敢上前。

头发有些绒的年轻姑娘几乎一个人就喝掉了一瓶大吟酿,单手托腮另一只小手拍在桌面五只白皙手指快速轮换着敲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规律又灵活,似乎应和着藏在她心底的曲子。

老板看看天色,又看看脸颊嫣红的客人,鼓起勇气上前劝解:“姑娘,不能再喝了。你的家人呢?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回家啊……

“嗯嗯,我是该回去。差不多就行了,不能让大家替我担心。”她胡乱扔了张纸钞站起来就走,脚下摇摇晃晃好像要倒却也没倒。

老板一直盯着她走出去才敢上前收起酒钱,想到那么年轻的女孩独自在外喝酒一脸郁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样的世道。”

这样的世道,把人逼成鬼。

阿薰扶着有些潮湿的墙面走进僻静小路,夜幕笼罩下的深邃天空中传来阵阵闷雷涌动。这是初春的第一声雷鸣,空气越发湿润,很快带着凉意的小雨淅淅沥沥洒向人间,公平的洒在每一个人身上。

“下雨了?”她摊开手掌接住唤醒万物

的春雨,【全集中·常中】状态下整个人都沉浸在生命力爆发的空气中。

覆灭万物的暴虐雷电同时也能催生万物,雷声之后几乎能听见植物竞相发芽抽条的声音,各种昆虫从蛰伏中醒来抖动鞘翅,混着忽远忽近的人声。她突然间就执拗的不想看见任何人也不想与任何人交流,并起手指使用忍术,烟雾之后少女站立的地方留下一只毛发干净如同家养的三花猫。

普普通通的变身术而已。

“喵嗷!”

猫咪试图迈开四条腿向前走,顺拐加腿软,前脚绊后脚,头一低叽里咕噜滚出去滚了一身泥。

三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右爪苦恼的揉脑袋,没一会儿就把头顶雪白的毛揉得灰不拉几一片又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