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香奈惠来不及上前救援,就见阿薰蓄势冲上来双手持刀斜着斩向上二颈项。童磨自然松手躲避,忍没有后退,平平起手向前穿刺【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只有刃尖存在的日轮刀刺穿上弦之二右眼,毒素再次释放。刀势已老的鸣柱在空中转过身体,像只灵巧的花猫蹬在结冰的树干上借力反冲回来,如同一道闪电默契无间从童磨面前抢走了差点被扇子切个正着的胡蝶忍。
两人后撤,自然又有两人顶上。香奈乎随香奈惠修行花之呼吸,共同生活数年说是继子实则情同姐妹,就像一株花穗上盛开的两朵并蒂莲,虽说略处下风但也没有险象。
忍的毒素每次都是临时配置,送她脱离战团阿薰再次反身冲回去,刀势快得避无可避。童磨只来得及击退香奈惠,躲闪不及只能略微调整姿势由着不碍事的地方挨了一刀。
——胸口破了一个洞,有点疼,还有点凉,那颗仅被主人描述着跳动的干瘪心脏暴露在外,香奈惠短促的吸了口气。
那真的是颗心脏吗?
童磨顺着众人视线向下看看胸口,困惑的歪过脑袋:“咦?我以为它不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蝶群在冰原上飞舞,遮天蔽日的淡紫色绕过青年,侧过脉络嶙峋的翅膀被月光染上猩红。他有点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抬手摸摸嘴角溢出的血,像个输了游戏的孩子那样委屈:“为什么血还是红色,心脏却已经腐烂了呢?”
明明已经很认真的撒谎掩饰了呀——胸口始终空空如也一片虚无,人类理所应当能够感受到的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像是灌进漏壶里的水那样留不下任何痕迹。
“请你告诉我吧,被人真挚爱着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体会?”
毒素逐渐摧毁神经,身体无法移动。如果不是有那把阻止再生的红色日轮刀,拖延片刻他就能在体内慢慢将毒素分解,可是现在,他头一次意识到就算鬼也有时间不够用的时候。
他没有感情,不对战败惋惜,也不对死亡恐惧,更没有什么牵挂值得他为之突破极限。到了这个时候,童磨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佯装出的情
绪从脸上一片一片剥离,还原出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上弦之二。
“我二十岁时变成鬼,活了上百年。人类的感情,对我而言,终究是无关痛痒的幻觉。如此漫长的尝试,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他流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大概是童磨为数不多真实一面,可惜没人愿意浪费口舌替他答疑——你没办法向一只根本活不到冬季的蚍蜉解释冰雪是什么东西,同理你也没办法向一个根本没有同理心也没有感情的人解释“真诚”为何物。
想要被人真诚以待,先要学会真诚待人,这么简单就连小孩子也知道的道理,童磨永远也不会懂。
危险再次袭来,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燃烧雷火的刀刃狠狠凿在颈间——她的力量还是有些小了,没能一下子就将他的头砍下来。但愿她别把日轮刀当做斧子使用,那样未免于遗容有碍,他还是希望自己能以一种比较体面的样子启程。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地狱再次遇见她嘛,总归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