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种不大自信的语气勉强安慰下自己,假装真的还能长一长。
罐子里是密封好的三盆糖,用来做家常菜有点可惜。阿薰将罐子塞给福泽先生使唤他送回去,抱起地上堆着的几罐食材挪到厨房,喊来师弟告诉他一样样该如何预处理,提笔在便笺上写下要点撕下来贴在冰箱上。
乱步不去,只撒娇似的要求采购的人多带一盒新年糖。与谢野医生也不去,她想去隔壁胡蝶姐妹家看看实验室。镜花和敦玩花牌,无一郎坐在旁边充当裁判。最后只有阿薰开了侦探们开来的车载着福泽先生和太宰出门——当然不去市中心,堵死了开不过去,只能去距离最近的商店街。
“螃蟹料理也不是不行嘛,下次早点说,现在都不一定能买到新鲜的了。”她开着车压过路基抄近道冲出空无一人的偏僻小路,眼看红灯直接左转换道,反正死活就是不肯停,左拐右拐不知道怎么开的就出现在商店街外。
福泽先生面无表情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踩实了才淡淡问道:“你……考了驾照吗?”
“驾照是啥?”自认为这是有史以来开车开得最受规矩的一次,阿薰头一歪。旁边传来太宰艰难忍笑的奇怪声音:“还是,还是要考一个的。”
福泽谕吉深吸一口气:“没有驾照不许开车……今天除外。”
太宰治在旁边偷偷笑成了一个智障。
今年家里人多,食材的需要量也大,还有必须准备出来大晦日那天互相赠送的年菜,两个小时后两位男士手里提满塑料袋。也是运气比较好,之前的客人放弃了预定的海产,阿薰挑了几种特别肥大的鱼虾蟹装在袋子里带走。
一回到家这些海鲜就成了乱步和镜花的玩具,输掉赛跑的那只螃蟹先生被人五花大绑下了锅,太宰趴在厨房门口不想走。
天妇罗,!,刺身,寿司,还有螃蟹,餐后有和果子,晚上守夜还有水果,人人围坐在被炉和茶几旁面带笑容。
慢慢天色彻底黑下来,过了一会儿空中洒下细碎晶亮的雪片,天上还挂着银盆似的满月。森林边的这片房子都亮起橘红色的灯,很快就有敲门和互相祝福道贺的声音传出来。每家都端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分赠邻里,既有中规中矩的炖菜也有比较惊悚的创新,吃不吃得下全靠交情而不是食物的诱人程度……
守夜守到十二点,也没谁想往神社和寺庙跑。请了悲鸣屿念经,又点起篝火请了灶门炭治郎跳他家祖传的火之神神乐。这一次神乐不再为了酬谢神明,不再为了斩杀敌人,单纯只为祈愿只为祝福。跳跃着燃烧的赤色火焰映红了围坐的每一个人,火光如同希望生生不息绵延不绝。
飘洒着细雪的冬夜也因这团火焰变得温柔,雪片也被染上一层橘红,在空中伴着微风缓缓落下。阿薰靠在福泽谕吉肩膀上观看别人起舞,看着看着眯起眼睛蹭蹭他的羽织:“真好啊。”
她笑得越发灿烂,将手塞进他掌间:“我听说大阪府的红豆汤还有个名字?”
“是。”他碰碰她的发心:“还有个名字,叫做夫妇善哉。喝了这碗红豆汤,就要一直在一起。”
阿薰索性把另一只手也挪过来抱紧福泽谕吉的胳膊:“本来就在一起。”
他被闹得无可奈何,也把另一只手挪过来拉住她时不时在腰间戳两下的顽皮指头,摸到了她腕间细细的银链:“不换一条吗?”
她笑着摇摇头:“谁叫我念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