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心塞程度可想而知。
福泽谕吉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阿薰见过的奇葩堪称此世之最,比较之下黑发少年显得很正常。除了他们,随便换了谁遇上江户川乱步都忍不住心累崩溃——上个周目的某人也是经过磕磕绊绊磨合之后才勉强做到波澜不惊,不然光乱步那种连吃陌生人八碗红豆汤碗碗年糕扔一旁的习惯,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也太熊了,气人!
——他不是故意要表现的熊,一半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另一半是下意识想引起别人注意……太寂寞了啊!没有人听懂他的话,没人听从他的警告,这孩子就好像被玻璃罩子隔离人群般惶然。
如果江户川夫妇尚在,这一切当然不足为虑,但是谁也想不到意外突然降临——孩子被锁在玻璃罩子里,没人告诉他打开罩子的缝隙在哪儿,能理解能安慰他的人撒手人寰,乱步就这么撞在透明玻璃上扑向人群,最终碰得头破血流。
“咳咳,跟我来。”
目暮警官是个身量不高,腰围不小的青年,看上去年龄与福泽先生相差无几,外形差异过大,将不同个体之间的表现型体现得淋漓尽致。
后脑勺被猫咪尾巴拍了两下,一路上就靠着这个找到路的乱步乖巧闭嘴,意外发现那个总是一脸郁色的胖警官竟然没向自己翻白眼!
身后这小子也算是警局的熟人了,总能在疑难案件现场附近发现他来回徘徊的身影,只要让他介入就会在被尽情羞辱之后得到一个没有过程的正确答案……想不熟也难。
如今这小子有了收养人,可见是终于时来运转。
想到他帮过的忙,目暮警官的心情逐渐平复,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刚才带着负面情绪对待一个无辜少年有点过分,出于补偿心理语气和态度比平时和缓许多。
“最近几天特别棘手的案子……”说实话,真不多,被四处流浪的江户川少年解决了不少。
余下的大多都是陈年旧案,受害人家属特别执着不肯放弃追凶的那种。
接手这样的案件让人既有责任感又有成就感,就是查起来困难太大。旧年刑侦手段有限,证据保管手段有限,历经战争人员流动又那么大,很难找到线索和头绪,就算找到了,真凶往往也不知躲去何处逍遥。
“我带你们去档案室。正好清理出来一部分马上就要过期的案子,有可能的话就赶在超出追索期前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虽然很多人都已经躺在墓地里快十年了,这样也算是对遗族的安慰吧。对于侦探来说,”
目暮警官忍住成见带来的反感道:“就当是场足以扬名的挑战,挑战藏在时间里的犯人。”
他误会了乱步频频介入案件的动机,以为他和其他汲汲营营和狗仔队没什么区别的侦探是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