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斯黛前几天感冒了一直在医务室里休息,不过妈妈说她今天差不多就会痊愈,午饭时应该就会出来了。”像是看出了艾莉亚的疑惑,雷很尽职地为她详细解释了一番,“因为家里小孩子多,感冒生病了的孩子会被移到医务室,防止传染给别人。”
“这样。”原来是人不在啊,她就说她不可能会看漏。
“我现在正好要去给图斯黛送药量体温,你要一起来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雷决定把战线放长,先日常相处一段时间软化她的态度,之后再继续问话。
“送药?难道是送你煎的药?”艾莉亚皱鼻子一嗅,但没有问到任何苦味。
“不,是因为图斯黛那家伙迷迷糊糊的容易忘记吃药,妈妈才让我去监督她。”利落地把艾莉亚留在桌上的杯盘刀叉收好,雷一边端着它们往外走一边给艾莉亚讲解,“而且图斯黛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挺无聊,给她送药也能陪她说说话解闷。”
“说话解闷?你们这里的待遇这么好吗?生病了还有人陪聊天?”艾莉亚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那些‘鬼’对食物是有多挑剔啊?生病的时候还要有人陪聊,简直和她上次在电视上的那什么听音乐享受按摩的牛有的一拼了!
想想她,生病了照样要做任务训练,还会被以身体素质不过关为由丢去溜三毛,活的比牲畜还惨。
“说话解闷那个是艾玛想出来的。”把杯盘丢进厨房水池里后雷打开水龙头,打湿海绵挤上洗洁精,熟练地刷盘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总是深沉像是藏着无数事的黑眸柔和了不少,虽语气透着丝无奈,嘴角却在主人没察觉的情况下上扬,“她说图斯黛一个人呆在医务室太可怜,三番五次地叮嘱我一定要每天趁着送药的机会多陪她说话。”
“那家伙从小就是那个样子,有一次诺曼生病了她三番五次偷溜进去被妈妈抓了出来,最后想出了个用纸听筒交流的方法。真是,完全败给她了。”
把洗好的杯盘擦干放回架子上,雷拿起早就准备好装着药和温水的托盘,一转身,却发现门口半隐在墙壁阴影里的艾莉亚有些过于沉默,目光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他为了降低她敌意都开始真情实意地向她分享过去了!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更沉默疏远了!书上不是这样写的啊!
“没什么~”艾莉亚短暂沉默后笑着开口,拉长尾音,黑眸灵动狡黠,仿佛刚刚那个和阴影融为一体的沉默女孩只是雷的幻象一般,“我只是没想到雷你这么贤妻良母擅长家务,以后肯定会成为婚姻市场上抢手的好男人。”
“借你吉言,希望我能活到那时候吧。”自觉活不过十二岁的雷对艾莉亚的打趣十分冷漠,端着托盘越过她往楼梯走去,也因此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深晦暗。
真好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家里的孩子间,尤其是年长那三个孩子真是比亲兄妹还亲,这种纯粹的情感,真让人羡慕。
艾莉亚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秒,敛去眼底情绪,在雷察觉到不对前迈步,打算跟着他一起上楼探病。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吉他的声音。
只是很简单舒缓的旋律,只有吉他的琴弦跃动,和艾莉亚在电视现场听过的很多音乐会相比,普通到单调。
但,或许是因为刚刚想到了揍敌客家,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听到这段旋律,艾莉亚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悸,迈出的脚步收回,站在原地微仰着头,看着阳光被格子窗分成一小份一小份斜射进来,暖黄色的光束落在木色地板上,映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微。
流水般清澈的女孩歌声,就是在这个时候跨过阳光,淌入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