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胡子的英国卷毛商人,用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语从上至下表达了对法国的蔑视,甚至隐约嘲讽了他们如今的国王,虽然用的是一部分法国人自己嘲讽这位国王的言辞,但由一个外国人说来还是十分不对味的。

阿黛尔猜测对方可能是波旁一派找来的人或者是共和党,而在场可能拥趸国王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许是觉得总有人会站出来反驳,所以全都等在了那里。

一时间局面僵持,竟造成了无人说话的尴尬情形。

但阿黛尔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也许是她思考问题的角度和大家不同,又或者是一部分觉得这是不值得大动干戈的,当然估计也有对方只是一个小炮灰级别的商人不值得多在意,他不配和他们说话。

她只是大概知道加西亚伯爵请来的客人里面有英国和意大利人,其中英国一波的好像是由某位与维多利亚女王的王室有些亲缘关系的公爵带领的,这人一定不是那位英国公爵,阿黛尔能肯定,但能够随行的哪怕只是普通商人应也有一些特殊之处,不论是关系上还是经济手段上。

但是,管它呢……

“先生,现在是什么年份了?”阿黛尔微笑着走近。

“额……是1842年。”那人糊里糊涂地应声,旁边有几个男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是想要拉住这个喝醉了的家伙,阿黛尔就当做没有看见。

“您知道这是哪里吗?”她再度发问。

“噢,加西亚伯爵的聚会,不得不说,这酒非常好……”他的夸赞没有能够继续,阿黛尔直接微笑着打断了。

“是的没错,您正站在全世界、无数人梦寐以求到达的地方,艺术、文化、经济的中心,最美丽的巴黎。”阿黛尔微笑着与他举杯,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说着。

“天主保佑!法兰西将会永远强大而美好,如同璀璨不息的明珠!愿您享受在法兰西的每一天,毕竟英国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食物,而我们法国人也不吃‘蚯蚓’、鱼也不会‘仰望星空’。”*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雷点上跳舞。

明知道英国人大都信新教的情况下,她有意说天主,在对方嘲讽国王弱势、国力衰颓时候,夸赞巴黎时尚之都、艺术之都的惊人魅力。

当然,还不忘惯例挖苦英国人糟糕的伙食。

在对方陡然沉下来的脸色里,她微笑着补上一句:

“请放心,现在已经不是查理七世的时代了。”*

周围有轻笑的声音传出,明显是没有憋住。

这时,阿黛尔脸上的笑容才真切了几分,对方自知理亏又不是他们的主场,自然不好和她硬扛,这样场面也不好看。

“是,没有比我们的国王陛下更英明的君主了。”突然有人插话,阿黛尔转头看去,竟是那位第一美人苏菲·巴利小姐。

她笑着过来打了个圆场,又不忘夸赞了一番法兰西的好,阿黛尔自觉也不算十分尖锐,毕竟从始至终都不过只是讽刺一番,并未直白地咒骂,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此举略有一些过了,至少看着不算友善,但她也不心虚不后悔。

“很抱歉,我为爵士的言行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那位什么什么公爵的领头英国人主动上前,阿黛尔也就没有再抓着不放,她倒也不想酿成外交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