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往他脸上唾了一下:“也不撒泡尿照下自己,京师遍地的高官显宦,若不是背后有人,谁敢放利钱?”
薛蟠吓得屎尿俱下,哭着哀求:“好汉饶命!我家里还有些薄产,容我去变卖还钱。”
那人笑着一刀就剁下薛蟠一根手指头,不管薛蟠吓得晕倒,直接叫人往薛家去送信。
薛姨妈收到这消息直接厥了过去,宝钗急得就往贾家去。
王夫人这等枉法的事情干多了,哪里还有半丝敬畏,她自己就在外头放着印子钱呢,当下就应承下这等事:“这有何难?拿着我家老爷的名帖去给对方,难道他还敢动手?”
宝钗这才心里微安。
薛家慌乱,林家却一派和安,因着皇宫赐下来春祭的恩赏,林如海在前头谢恩。
白夫人带着黛玉在后院里找管事过问庄子上的情况。
如今是年底,各个田庄的庄头也都来林府回话,带着一年的收益和产出,等着主家定夺来年的经营。
就有几个庄头苦巴巴的回禀:“从三月下雨,接连着直到八月,竟没有一连晴过五六日;九月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二三百里地方,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田亩……”
黛玉叹口气,天下已经初现乱相,百姓纷纷受苦,流离失所。
白夫人也吃了一惊,一个庄头说还有可能是掩饰种田无能,可好几个不同地界的庄头都说年景不好,那显见得这年景是真不好。
她不敢怠慢,又细细问过每一户的地界,让人记下去前头抄送给林如海,说:“你们累了一年,如今有主家做主,这几日就好好儿在府上客房修养几日,逛逛京城。”
林如海应付完宫里的小黄门就来了后院,他奇道:“为何抄送我一张单子?”
白夫人站在屏风后面,说:“今年几个庄头都说年景不好,我担心他们欺我初来乍到,就让人写下了地界,交于老爷,老爷常在外头行走,若是哪个地界遭了灾,问问当地的长官,总能知道真假,还请老爷帮忙断一断这公案。”
林如海也啧啧称奇:“家里的嚼用可还够?”
白夫人思索一下,道:“家里只不过三口人,左右是够,就算今日起颗粒无收,我们存粮也够上下众人吃个半年。”
林如海又让人请外头的师爷去打听,师爷们四处打听,带回来一个沉重的消息:今年果然各地闹灾。
有的地界是水灾,有的地界是大旱,有的地界是蝗虫,有的地界是山火。只不过有的地方官如实汇报给朝廷了,有的粉饰了一下汇报给朝廷了,有的压根就没报,有的报了还压在政事堂的一堆折子下面。
林如海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一叠声呼唤小厮给他更衣:“我要进宫一趟,若真是天有乱相,如今又临近腊月大家都等着过年无心公务,真耽误了事情,来年必有大乱。”
白夫人也凝重起来:“我找人给我娘家兄弟送信,让他们也随大人步调上奏天庭。”
黛玉有个主意:“爹贸然去只怕皇上会不悦,何不将我们后院里种的“土生”和玉米献给皇上,虽然这些物件都已经在南边种下去,可北地到底还没流传过来,这样就算皇上心忧天下可总算有个解决之道不是?”
林如海点点头,黛玉就命晴雯去将府里厨房地窖里窖着的土豆挑其饱满硕大者选了些,又将风干的玉米挑了几十个金灿灿的。
又让人库房取了编制的精巧的黑漆竹篮子,在上头绑上红绸,这才高高兴兴对林如海说:“爹带着这个去,好歹讨皇上一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