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的箱子里则是四季的成衣数件、绫罗绸缎数匹、各色皮毛数张,以及大红的枕被毡毯数套。

其他还有大量家具、摆设、字画、古董、药材等。

红芜拉着丁敏君一一看过去,每看一处,上官青鸾便在旁边唱名,等全部看完后,她才将写了整整数十张洒金红宣的礼单双手托在掌中递过去。

丁敏君怔怔地伸手接过,眸光微颤,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这是杨逍为她准备的嫁妆,整整一百八十台,偌大的院子竟还放不下,比之王公贵族也毫不逊色。

她本是在战乱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孤女,后来又成了峨眉派的弃徒,离了从小生活的师门,她已经连个正经的娘家都没有了,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嫁妆?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比她更放在心上。

红芜看着她的神色,抿唇笑了笑,缓缓道来:“这些嫁妆,是杨左使还在扬州的时候便命属下等人开始准备了,其中有些甚至还是他亲自去寻来的。”

“他……”丁敏君有些惊讶,喃喃道:“竟那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红芜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其实那时候看到杨左使将您带到伶音阁来,我们便知道马上就会有一个左使夫人了。”

丁敏君闻言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支吾道:“这是为何?那时候……那时候我还从没想过……”

红芜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您有所不知,属下跟随杨左使也快有十五年了,以杨左使的相貌品性,多得是前赴后继想要得他垂帘的女子,可无论哪一个,都从未被他放在眼里过,这么多年来始终孑然一身,茕茕独立与尘世之外,有时候我们猜测,也许此生,他便要这么孤身一人走下去了。”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转过头来看着她继续说道:“可是那时候,他将你带到了我们面前。生平第一次,他周身那层仿佛隔绝了除他自己以外所有人的屏障被打破了。”

“高高在上的杨左使何曾主动伸出手去搀人下车?又何曾弯下身去为一女子提起裙摆,只为了不弄脏她的衣物?所有以往无法想象会出现在他身上的第一次,他都为您做了,并且甘之如饴。是您将他拉入了这纷繁的尘世之中。”

“不……”丁敏君轻轻摇头,说道:“被拉住的应该是我才对。”

红芜扑哧轻笑,真情实意道:“不论是谁拉住了谁,在属下看来,夫人你与杨左使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被如此直白地夸赞,丁敏君略有些局促地将散在鬓间的一缕长发勾到了耳后,抿了抿唇侧过头去。

……

黄昏的时候,忙了一天的杨逍总算抽出身来回到了后院,不仅如此,他还使人抬来了一个涂了红漆的香樟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