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田城主不服气。

他觉得九歌可能是京都谁家精心培养的巫女,能力卓绝却不谙世事,以至于低估了权利和金钱在世俗中的重要性。

谈话间,歌舞渐歇。

海面上汇集而来的船只逐渐远去,唯有一艘单薄的小船却反方向驶入舞台下方。

九歌不多做争辩,指挥着奈落下降,偷偷跟在小船后方。

太田城主瞪大眼,看着那个身穿狩衣的阴阳师跟自己心头好偷偷见面,只觉心肺都要炸开,像是抓到爱妾偷情似的,气得面红耳赤,磨牙切齿道:“这是谁家的阴阳师?怎么这么不守规矩?离人阁当家花魁……他怎么敢、怎么配……”

阿离站在台阶上,卸去妖娆装扮,穿着最简单朴素的蓝色常服,居高临下,神情却是平静:“花朵是否都为悦人耳目而生?”

船中等待的年轻阴阳师垂首凝神思考片刻,紧接着抬起头,凝视着眼前仿佛被悲伤萦绕的女子,认真道:“花繁一瞬,形色浮云,撇去眼前浮云,方得心之自由。你的倾诉就在你的歌舞中。”

阿离莞尔一笑,从台阶上一跃而下,落到船中,她对着关切注视着自己的年轻阴阳师道:“带我出海转转吧。”

太田城主陷入不可自拔的嫉妒怨愤,双拳紧握,狠狠垂在结界上。

“你还不懂吗?”

九歌怜悯地看他,“世人可以定义花的颜色,然而无论好看与否,花朵都是为自己而生。你觉得它好看,就想折摘到手中,不过是私欲作祟。”

太田城主死死咬紧牙关,不服。

他只是留她在身边,怎么就私欲作祟了?

奈落睇了她一眼,讥嘲她愚蠢:“你只知花繁一瞬,却不懂很多花朵其实在绽放之前就已经早早死去。只有不知足的弱者,才会去追寻虚无缥缈的自由。却不知困着她的囚牢,也是保护她的屏障。一味追求那份自由,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九歌嫌弃打量他:“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这种宁折不弯的气节,不懂不要乱说话,怪丢脸的。”

奈落回以冷嗤。

太田城主不甘心,回到城中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二天遣派下人送了重礼,指名点姓要见阿离。

又是一夜,舞台表演既罢。

阿离身上花魁装束还没来得及卸,老板就传话说杏原湾的城主大人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