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从背着的旅行箱中,翻出自己惯用的烟卷,递给她,“以后,察觉到不对,可以直接点燃它,具有驱虫的功效。”
九歌再次道谢,郑重其事接过。
平安将她带下山,银古斟酌问道:“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九歌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暂时还不能回去。银古,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带我去狩房家。”
“……你也是虫师?”
九歌摇摇头:“我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她帮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去找她的,可是半路出了叉子,人掉入光脉,现在不仅不知道耽搁了多少时间,就连方向也找不清了……你是虫师的话,一定知道狩房淡幽吧?她似乎是狩房家第四代‘执笔者’……”
“是什么事情?”
“我这里大概有个方法,可以帮她去除掉体内的禁忌之种。”
虫,低等而奇异。
与寻常可见的动植物截然不同,可以渺小到不为人察觉,如初樱散华;可以汇聚成流动光脉,重归生命本原;也可以在特定环境下,拥有消灭其他所有生命的恐怖力量。
狩房淡幽,身为狩房家第四代‘执笔者’,她身上寄宿的,正是会带给全部生命死亡的“禁种之虫”。这种恐怖的虫,穷尽狩房家,以及历代虫师之能,也无法彻底将其封印。无奈之下,为了保全寄主生命,只能让‘执笔者’记录众多关于虫的故事,令其体内的虫沉睡。
只要禁种之虫不死,就会在狩房家的血脉中延续下去,每隔几代就会出生一个身上带有墨色印迹的人,成为新的‘执笔者’,从此不得自由,终日与纸笔为伍。
银古长长吐了一口烟圈,友人的经历让他挂心,可长久以来的旅行经历,已经不会让他轻易关心则乱。
余光打量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女子,谈话间,知道她能看到虫,没有受过训练,不知道如何解决由虫引起的问题,除此之外,与普通人并无区别。顶多,就是比寻常人看起来要耐看些。
一路上,他不问,她也不轻易开口,很安静。
在接近狩房家时,银古不放心,再次跟她确定:“你确定可以解决禁种之虫吗?如果只是想找狩房家帮,随意找了个借口,也没关系,我们已经快要到她家别院,能帮忙的话,不仅狩房家会尽力,我也会,完全不需要用这个借口……”
他先前已经同照顾淡幽的玉婆婆通过信,将一切都告诉了她。玉婆婆的意思是,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都带过来瞧瞧。在确定她确实有这个能力之前,还是暂时不告诉淡幽,免得她空欢喜一场。
银古也是这个意思。
“是真的。”九歌抬头,看着他的绿色眼睛,极为认真道,“如果不是确定她可以帮到我,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特意找来。我是真的需要她帮忙,再说了,我还没有无聊到拿着旁人的痛处开玩笑,这可一点也好笑。”
“既然如此,那么麻烦您了。”银古对她深深鞠了一躬。
九歌避开:“不必谢,我本就是为了自己。”
银古闻言也不勉强,对她指了指方向:“再往前走大约半个时辰,爬上这个山坡,就到了狩房别院。”
九歌点头:“嗯,那我们快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