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了几下,又接着说道:“我表哥潘又安,你们都知道的,本来约定那一日来垂花门下接我,可我等了好久,也没见他踪影,我道他心里头我是最重要的,不可能因为我第一轮就被淘汰而心生厌弃,定是有事耽搁了,可是那天我怎么也等不来他,琉璃镜上给他发的消息也不回复,我又气又委屈,便自行回了薄命司。”
黛玉拉住了司棋的手,道:“我看你素是个有侠女气魄的,定是有缘由,这对我们下毒的幕后指使之人,可与潘公子的失联有关?”
司棋抹了把鼻涕,“是的,我回了薄命司之后,一心记挂着我那傻表哥,对几位仙子的嫉恨便慢慢放下了……好几日过去后,我依然联系不上他,直到那天,我从琉璃镜上看见警幻仙子、史老太君几个接待镜花缘女儿国大使的新闻,那随行的人里有……有环哥儿,腰上挂着枚金线绣成的鸳鸯荷包。”
她从荷包里取出琉璃镜,将那张图片翻出来,递与黛玉看。
黛玉、湘云、探春、宝钗并着北静星君五人放大了照片,细细看了,果然见到贾环腰间系着一个淡蓝水波纹绸面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对交颈的鸳鸯,鸳鸯的眼睛是粒纯金的珠子,光芒四溢。
司棋哭着说:“那金线和金珠子是我拆了随身的金锁,托专司金器的仙君帮我炼成的,绣了三天三夜,才将这荷包送与表哥,是去岁的七夕礼物,我决计不会认错,于是我便去找了环哥儿,问他那荷包是怎么一回事,我表哥现在人又在何处。”
宝钗偏头道:“可是你那表哥与贾环有了私下的纠葛,被环哥儿扣押起来,便以此要挟你替他做事?”
司棋脸色惨白,轻轻摇了摇头:“若是这般简单,我也没什么怕的,贾环说到底不过是个公子哥儿,身子骨细瘦,还没我壮实,如今我也不是奴仆,即便将他打一顿,逼问出表哥人在何处,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她眼中露出凄苦之色:“环哥儿说,那荷包是王夫人随手送他的,至于我家表哥,他听都未曾听说过。”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自打进了仙界,虽没有主仆尊卑之分,但王夫人身为神瑛侍者的身生母亲,在太虚幻境里依然有着崇高的地位,警幻仙子替她觅了个教管仙子的职务,好在未分在薄命司里,黛玉几个便与王夫人难得见面,更不存在什么心生嫌隙的事情。
黛玉柔声道:“然后呢?又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司棋的面孔更显灰白:“药是赵姨娘给的,她们以为我不知道,但我都看见了。”
原来那一日,司棋从贾环处离开后,有人将一缕青丝用纸包了,放在薄命司司棋住处门口。恰好司棋外出归来,看见那人背影,正是赵姨娘。她留了个心眼,躲在一处假山石后面,待赵姨娘走后方上前拿起纸包细看。
打开纸包,只闻见那缕青丝上有潘又安惯常熏的安息香,又有一个小药囊,纸包内侧写了字,意思是司棋给十二钗里最有成团希望的几个仙子下药,事成之后便将潘又安送还。
众人惊异非常,一时无话,北静星君道:“根据司棋仙子所言,那赵姨娘必定是有嫌疑的,至于王夫人和贾环是否参与了绑架勒索,还需求证,依我看来,咱们还是小心行事,莫要冲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