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出的。”韩琦等她喝完了,才将手头的案卷放在了桌上。
崔桃想起来了,在去长垣县之前,她是让李才帮忙托人打听一下秦有出的案子,却没想到这厮挺有能耐,居然托人托到了韩琦这里。
崔桃拿出案卷一看,原本轻松的面容渐渐严肃下来。根据案卷上的所有内容来看,秦有出的案子,不论从证人、证据还是证词都没有什么问题。硬要说这案子有冤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喊冤的那个人在撒谎。这结果其实正如崔桃见到秦婉儿的母亲钱氏时,隐隐预料到的那般,但崔桃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这个真相让万中的自尽之举看起来像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笑话。他以性命牺牲为代价,正是为了替秦婉儿的父亲鸣冤翻案,而实则这‘冤’并不存在。
但这事儿却也不能怪是秦婉儿有错,秦婉儿也不知她父亲是真有罪,她只是听信了她母亲的声称,她出于女儿对父亲敬爱,选择了相信自己父亲的‘无辜’。
至于钱氏,撒谎造谣说秦婉儿的父亲受冤,大概也是为了扯两句话开脱,让女儿不至于特别难堪地戴着囚犯之女的帽子。再有她们母女本就是因为从老家被赶走而过得艰难,换了新的地方,大概是想在人前稍微维持一点点体面。谁能说这样做是有罪?是恶毒?是罪大恶疾?
“我不喜欢这种案子。”崔桃将案卷放回桌上,轻叹了一声。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韩琦应道。
“又是黑白。”今天她已经从一个姓韩的那里听到了一番‘黑白论’,俩人果然不愧是同一个姓氏,想法阴差阳错地居然能有相通之处。
崔桃摆摆手跟韩琦道别,直喊累了,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韩琦本还想问崔桃有关于长垣县的事,见她此状,倒也不多言,随她去了。随后,他则安排人,对于名单上的三人进行暗中监视,希望可以伺机寻查到线索。
黄昏时,韩琦难得准时放值,离开了开封府。却不曾想他刚到家,就被吕公弼堵个正着,问他韩仲文的事。
“你何不自己去问他。”韩琦品了口茶后,突然觉得不够解渴,便吩咐张昌也给他端一盏荔枝膏水来。
张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忙照吩咐去办了。
“自是问过他了,才来寻你。”吕公弼道。
韩琦拿起荔枝膏水喝了一口,才抬眸看一眼吕公弼。
吕公弼:“他说跟我没干系,又叫我别多想。”
本来可能还不会多想,那韩综特意强调一句‘别多想’,谁听了会不多想?
“真真假假难辨,不如不辨。”韩琦道。
“便随他去了?”吕公弼本觉得自己算是沉得住气的性子,但在韩琦这里,倒是小巫见大巫了。原来跟韩琦比,他那些‘定力’都不算什么。又或许是因为他深陷其中,而韩琦处身事外,所以他才会如此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