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桃一眼就认得这卷宗上的字迹,为韩琦亲手所书。他一个考中全国第二名的高材生,每日公务忙得总是不规律吃饭的人,居然花时间给她总结这些家长里短的人和事。

最为难得的是这些他是提前想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该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在为她做准备了。

这男人做事太会戳人心窝子了。

崔桃边看着手里的资料,边背过身去,身子轻靠着桌案边沿。

韩琦终于将这一篇文书书完后,才放下了笔,看向还在背对着他的崔桃。此时她人正低着头,手拿着卷宗,应该是还没看完卷宗上的内容。

韩琦便端茶饮了一口。

忽听有微弱的抽泣声,韩琦手顿住,忙起身查看崔桃情况,果然见她在垂首流泪。

韩琦只怔了一下,就忙拿帕子给崔桃拭泪,轻声问她是怎么了。

经韩琦这么一问,崔桃反而哭得更凶。

韩琦忙将她揽入怀,拍着崔桃的后背,默默等崔桃哭完了,情绪差不多过去了,他才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挂满泪水的小脸儿,用帕子一点点轻轻地给她擦拭。

“知道你舍不得我了,不必再哭了。”

崔桃抿起嘴角,终没忍住破涕为笑,否认道:“谁说我是舍不得你才哭的!”

“莫非想骗我抱你?下次直说就是,不哭也给。”

崔桃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又笑一声,气得用手拍了韩琦肩膀一下,当然不会真的用力。

“看不出来啊,六郎还有这般厚脸皮的时候。”

“你若多哭几次,会比城墙还厚,故为了你家夫君的容貌,还是别哭了。”

“哪来的夫君?谁说你是夫君了?”崔桃又不禁笑了。

“瞧,果然变厚了。”韩琦叹道。

“你太坏了!”

崔桃笑着扑进韩琦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让他放心。

“我去去就回的,不会耽搁太久的。”

“你们每月有三日旬休,这月虽没过完,且先算上,再可预支下月的,共计六日。”韩琦说这话时的口气就很公事公办了。

崔桃立刻松开抱韩琦的手,诧异地仰头问他:“所以,我这次出门最多只有六天时间?”

韩琦:“你如今是开封府吏,公为公,不可徇私。”

崔桃撇嘴,从韩琦手里扯过帕子,一边自己擦脸一边叹息感慨:“白哭了,早知道不哭了,我还以为自己很特别,六郎会为我破例呢。”

韩琦不言。

别事或许可,此事破不了,六天恍如极限。

正当韩琦以为崔桃生气了,琢磨他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是那种跳了一个高,再从上扑下来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