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手一下一下抚弄着贾琅锦袍上流水一样倾泻下来的黑发,眼中却蕴含着许多让少年看不懂的东西。似是有期待许久实现后的欣喜,亦有难以言喻的惶恐和奇异的眸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整个人都如同在阳光下般熠熠生辉。
贾琅不自觉地便向他那边靠了过去。
他们已相处了十几年,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家人——水溶在很大程度上既是师父亦是父亲,毫不犹豫地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给予他所需要的依靠和其它所有的一切。这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与信任,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给予他的。
贾琅不信神,事实上,前世的他是一个严格的唯物主义者。可这一世他已见识过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神与人之间的距离,于他来说也再不是那样遥远。但是小贾琅永远不会知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他是第一个能与神如此接近的凡人。
水溶带着他外出觅食,又在府中看他练字,直到天色已暗方恋恋不舍将人送回家。
“为何不能多住几日?”他皱着眉拽着马的缰绳,看向马上的人。
贾琅哭笑不得,低声安慰他道:“今日家中有客,我不回去了的话不太好”
水溶抿抿唇:“是谁?”
“史家的人,保龄侯府的少爷,”贾琅解释道,“与我家也有亲戚的。”他看那银白锦袍的青年薄唇紧抿着,少见地露出了几丝不悦之色,不由得也觉得好笑。想了想低声问他:“要不你随我一起去?”
水溶墨玉般的眸子猛地亮了,他点点头就要翻身上马,却被贾琅连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