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如何?”宝玉脱口而出,“一嫁人,便变成那死鱼眼珠了!哪还有何珍贵之处?”

“亏你自诩惜花之人,”贾琅毫不客气道,“你恋的,不过是那些正在绽放的花罢了!可哪里有花是永远绽放的呢?你又凭什么认为,连自己也养活不起的你有本事去护住这些娇嫩的花呢?”

他再也不愿与宝玉浪费这些个口舌,径直走出了门去,徒留宝玉怔怔地留在原地。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黛玉再出尘,也是凡人,总要经历生老病死——而当她垂垂老矣的那日,自己是否还能如此情寄于她?

尽管他想要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可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宝玉是知道自己的,他怎能、怎能忍受,和那样的老婆子一同生活下去!

他面色灰白坐在那处,久久不言。自此之后,再不闹着要去找他的林妹妹了。

三两下打醒了自认痴情的宝哥哥,贾琅便又回了北静王府。他这几日一直觉着身子有些不适,吃什么都吃不出味道来,淡的简直能长出蘑菇。因而这些日子,小厨房做的白玉竹荪都变成了麻辣竹荪,红艳艳一层辣油铺在上头,还有碾碎的白芝麻,一颗颗,诱人的很。

水溶蹙着眉看他一口吞掉一个竹荪,担忧的很:“这么辣,阿柒,你觉得舒服吗?”

“哪里辣了?”贾琅莫名其妙地扭头,张开被辣的通红的嘴无辜地看他,“一点也不辣啊!”

水溶:

他将人拉过来,探探少年的额头:“不烧啊。”

贾琅瞪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很快便呼噜噜扒完了一碗饭。望着那光可鉴人的碗,北静王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挥手示意林管家去叫个太医来。

诊完脉的太医抖的像筛糖似的,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回王爷,王妃,王妃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