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它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打哈欠吐泡泡,一张小嘴嗫嚅着,像是在吮吸空气般砸吧砸吧,其情态惹人怜的很,令他的一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春水。
贾琅将这小家伙严严实实地揣进了衣襟里,小心地拿衣服将它护的紧紧的,不让它受着一点风。随后他眉眼一眯,笑眯眯地便牵住了水溶的手:“走吧。”
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从看热闹的神仙处得到了消息的阎王爷带着史湘茗已经先一步到了北静王府,一身红衣穿的风流的很,衣角飘袂眉目秾艳。见他二人携手而来,便将眼皮子一掀,凤眼悠悠地扫过来:“在哪儿呢?”
“什么在哪儿?”忙忙碌碌的史湘茗从随身携带的画卷上抬起头来,茫然地问。他面上的神情显示着他分明是被强行拖过来的,对自己究竟为何来了此处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知情。
贾琅干咳了一声,将小家伙从自己怀中掏出来:“我在路上捡到了嗯,它。”
只是这一掏,他便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了——触手并不是柔滑的皮毛,而是光滑细嫩的肌肤,像是片奶衣般柔嫩,令人不敢下什么手劲儿,生怕一下便将这薄薄的皮肤戳破了。他咽了口唾沫,慢慢低下头去,便见自己从衣襟里掏出来的
分明便是个含着手指、眼睛乌溜溜打转的婴儿。
这一下实在吃惊太过,他险些一错手将这小家伙扔出去。好在水溶反应的快,一把将他并这孩子一并揽住了。贾琅惊诧地拉着北静王的衣襟,哆嗦着指着这孩子叫他看:“这这这,这不对啊”
我放进去的明明是只小猫熊,怎么掏出来时就变成个孩子了?
他的脑海中的思绪都变成了一团浆糊,模糊中却觉出水溶的手安抚性地抚了抚他的脊背,由下而上,带起了一阵麻酥酥的电流。这触感令他觉着稍微安心了些,便往水溶怀中又靠了靠。
“没什么不对。”
北静王镇定的呼吸声就在他耳廓边响起,略微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莫名带了些低沉的笑意,“当日你也是如此。”
还未等贾琅从他这话中品味出什么意思来,史湘茗早已放下画笔冲了过来,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般将这孩子从头发丝到脚趾都仔细观赏了一番。末了扭头惊诧道:“你们在路上捡到了个孩子?”
贾琅只好干笑:“算是吧”
“这世道已经如此艰难了么?”史湘茗愤愤然指责道,“连这么惹人怜的孩子也要抛弃,真是一点人性也没有了!他的父母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贾琅默默捂住膝盖,觉得自己很是无辜地中了一箭。
一身艳红色衣衫的阎王爷凤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苍白的手指慢慢儿便摩挲上了自己的下巴。他微微眯起眼,艳色的薄唇忽的便向上勾了勾,莫名滋生了些愉悦的情绪。
那样危险的眸光让小贾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可史湘茗却仍全然不觉,活像是他们二人中间竖起了道看不见的屏障,以至于他丝毫感受不到来自身旁那令人心惊胆战的笑意似的。他只是伸出手,迫不及待将这孩子接过来,命人拿了大红色的襁褓给牢牢地裹住了,喟叹道:“只有我的手臂这么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小的孩子呢”
“看样子果真有用了。”阎王爷慢悠悠地开了口,眸光在史湘茗与他怀中抱着的孩子间变幻不定,“先前本座听说时,原本还以为是老君信口开河。”
【喂喂喂!】太上老君不满了,【你说谁信口开河?本座一向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神仙,从不做这等无聊之事】
【得了吧,】嫦娥毫不留情地嗤笑道,【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八卦的神仙了,先前天帝在宙斯那处养了一十二个仙子的事,不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的?】
【嘘!嘘!】太上老君一下子焦急起来,几乎要跺脚,【你悄声些,悄声些】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见天帝此刻并不在,方才慢慢放下一颗提的高高的心来。
若是让天帝知晓这消息是从自己这处传出去的,哪里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这般,本座倒也动了心呢。”阎王爷缓缓笑了下,一双眸子亮的惊人,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倒也不失为一个将他牢牢捆在自己身旁的办法呢。”
还未等他们再说上几句话,史湘茗忽的双手一哆嗦,随即“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这声叫声里充满了受惊的意味,听的人汗毛倒竖,贾琅也被他吓了一大跳,回头道:“这是在做什么?”
史湘茗的手抖得像是筛糖,颤巍巍将襁褓抱给贾琅看,几乎不曾哭出声来:“小琅,你捡来的孩子,刚刚不知为什么,忽然便变成这样儿了”
再看它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打哈欠吐泡泡,一张小嘴嗫嚅着,像是在吮吸空气般砸吧砸吧,其情态惹人怜的很,令他的一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