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
方才那丝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作为回报,他毫不客气上手挠了下满肚子坏水的护国公世子的手。
柳寒烟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 似乎全然不介意他这般动作,反倒伸手将他拉得越发近了些:“若是无事,不如与我一同去见一见四爷?”
宝玉冷酷地一把拂掉了他的手:“这是自然。”
宝玉眼下毕竟只是个五品小官儿, 还不曾有上朝的机会, 因而从不曾见过在这朝堂上平分秋色的大皇子与四皇子。这两位皇子虽已年满弱冠,可不知圣和帝究竟是做何想法,迟迟未与二人封王。
未曾封王,便无封地;既无封地, 这二人便皆悉数住在皇宫之中,日日伴于圣和帝身旁, 帮着处理些政事。皇子有两人, 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却仅有一个,这其中的明争暗斗又哪里会少?
也因此,依照宝玉心中所想, 这四皇子定然应是惯于心计、颇具城府之人,甚至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可当他跟着柳寒烟一同踏入房间之时,却看见了一个全然不同想象的背着手的白衣青年。
他只着了一身银白色立蟒白狐腋箭袖,上头用细细的银线绣着祥云;额上则是束发攒珠银冠,其它地方别无二饰。而此刻他正背着踏进来的宝玉二人,专心致志端详多宝阁上新挂上去的一幅水墨画,隐隐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便头也不回道:“世子这幅画是何时得的?可是前代安墨子的遗作?”
“正是,”柳寒烟轻声笑了声,启唇道,“殿下,如今还有小贾大人于臣府内做客,此刻同臣一道来了,只怕殿下还未曾见过。”
“哦?”
四皇子听了此话,不禁饶有兴致转过身来。宝玉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这位皇子身形清隽、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些书生气息,颇有几分君子气度。
而于他看向四皇子之时,四皇子亦垂着眸子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待见宝玉低身便要行礼,忙上前将他搀了起来,笑道:“孤不过是一时起意,方来这护国公府坐上一坐,却是微服私访的,哪里需要小贾大人与孤行如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