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对贾琏的轻慢气愤不已,拍着身边的炕几问道:“你姑姑是怎么说的?”
贾琏将贾敏写给贾母的信递了过去,余下一言不发。贾母见女儿有信,也顾不得再与贾琏理论,打开信看后,胸口起伏不定,显见得怒火较刚才更盛一分:
“你去前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不是告诉你多与你姑姑说说我对她的惦记吗。还有那些东西都是我亲手给她准备的,谁许你又带回来?”
贾赦不等贾琏回话,已经开口:“老太太,琏儿才几岁,能平安的往返已经算是老天保佑。至于妹妹说什么,他一个做晚辈的只有听着的份,难道还敢跟长辈争辩不成?”
贾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冷冷道:“果然是不中用的,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贾赦跟着冷笑:“当日我就说让老二亲去给妹妹赔不是,老太太非得让琏儿去。现在办不好又怨琏儿,琏儿不中用,下次有事老太太不必交待给他。”
“你这是跟我说话?”贾母指着贾赦的手都是颤的:“我这也是为了让琏儿多些历练,他读书不成,难道就这么天天在府里胡混?”
贾赦竟跟着来了一句:“老太太即知琏儿读书不成,为何还把国子监的名额给了珠儿?”
这下子贾母也无话说,恨恨的端起杯子遮掩自己的词穷。好半会才道:“琏儿书读得不中用,去了国子监跟着那起子荫生只怕学得更坏了。”
贾琏失望的看了看贾母,终是没说什么,只向着贾赦道:“老爷那里有没有我的屋子,若有的话我今日便搬回东大院住。”
贾母没想到贾琏竟然要搬离,气愤道:“难道我这里少了你的吃用不成?”
贾赦还在冷笑:“难得琏儿有自知之明,听到老太太觉得他不成事,怕自己带累了珠儿,免得珠儿学坏。老太太怕他学得更坏,可见心里知道他就不是个好的。那还是让我们父子两个坏透了的凑和着过吧。”
贾母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妥,想想向着贾琏道:“我知道琏儿这一路辛苦了,只是惦记着你姑姑,这才说得急了些,琏儿莫不是还要挑我的礼不成?”
贾琏只说自己不敢,还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贾母情知刚才贾赦说的国子监名额之事,才是贾琏跟自己离心所在。可是贾珠已经进了国子监,别说不能半路换人,就是能换她也不肯让贾珠换成贾琏。
想着贾琏毕竟是自己从小教养到大,身边除了一个奶嬷嬷是张夫人留下来的,别的丫头婆子都是自己的人,日后多向贾琏说说自己对他的疼爱,不怕拢不回他的心,也就不管贾琏,只想着怎么和贾敏修复关系。
说来不是贾母多看重贾敏这个女儿,她看重的是林如海巡盐御史这个非圣人心腹不能任的身份。现在荣国府贾政虽有个工部主事的官职,可是已经做了六七年还没动过,在贾母看来就是读书人排挤贾政这个武将家出身的人。
林如海不光是圣人心腹,还是前科探花,做为贾政的妹夫,要是他能将自己的同科、同窗介绍给贾政,说不定贾政就能融入文官圈子。
贾母恨恨的想,都是王氏那个蠢货,竟然敢算计到敏儿的头上,还让人发现了,生生让敏儿将陪嫁都给打发回了娘家。
可是敏儿成亲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是这样不知圆通的性子,也让贾母气愤难平。暗恨贾敏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她没出阁前,因这个性子与王氏有了龃龉,被王氏那个小心眼的记恨上,就不会闹出这些事来。说来说去,此事王氏有错,敏儿自己行事太过刚硬也占了一半的错。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出面给敏儿些补偿,给她圆上面子,也就可以了。所以自己让琏儿早早地给她去送催生礼,告诉她自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都是一家子骨肉,她的胎也保住了,何必跟与王氏斤斤计较?
王家现有王子腾位子一日高过一日,已经不大把荣国府放在眼里了。要不自己也不必如此迁就王氏。就是不说王氏,为了珠儿与政儿,敏儿也该跟王子腾的妹子好好相处才好,不然自己怎么有脸请王子腾拉拔珠儿。
谁知道敏儿那么灵透的人,竟然没明白自己的用意,把琏儿直接打发回来不说,还给自己写这样的信,什么叫日后她只有老大一个兄长?难道她还敢不认老二这个哥哥不成?老二可是就近侍奉自己的,她是不是也要不认自己这个母亲?
越想越气,贾母连晚饭也没吃。等到贾政来给她请安之时,将贾敏写的信交给贾政看过,才问:“老二,你觉得敏儿这信该如何回?”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已经有读者发现,两世以来贾母的智商都不大在线,与原著里那个见多识广、慈和博爱、通透练达的老太太差别很大。在作者看来,原著里贾母所以见多识广,是因为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而在本文,还没有那些经历。而原著里贾母的慈和博爱,也是分人的,她面对做大的奴才赖大一家,还有打秋风的刘姥姥慈和博爱,可是对自己几个孙女的将来却不闻不问,尤其是迎春之嫁,作者十分不赞同她的有亲老子作主,不好过问。想想贾母对贾赦的影响力,如果贾母过问了,贾赦真的会完全不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吗?还不是她根本没有过问的勇气?迎春是跟着贾母长大的,比薛宝钗还大,竟然拖成老姑娘还没有人上门提亲,贾赦只凭这一条就可以怼得贾母无话可说。作者更认为她不是不想过问,而是怕贾赦怼她失了她老太太的脸面。
贾母对贾琏的轻慢气愤不已,拍着身边的炕几问道:“你姑姑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