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如海听了点头,贾敏笑道:“说来老爷也可以跟着樘哥儿的武师傅练一练,免得将来抱不动孙子。”
林如海听了脸色就有些不好:“夫人是觉得为夫老了吗?”
好好的竟问这样的问题,贾敏一脸诧异看向林如海,发现这人眼里竟分外认真,大有她不回答就直盯下去的趋势。贾敏只好安抚地道:“六部尚书之中,谁有老爷年轻,便是圣人对老爷不也是多有倚重?”你刚刚五十,那些人都花甲甚至古稀之年了好不好。
话虽不假,却引得林如海脸色更不好看了:“我倒宁愿圣人别这样倚重,也好过两头为难。”
贾敏听了也正了面色:“可是太上皇又……”
林如海无奈的点点头:“今日戴权竟悄悄出宫,于路上截住了我。”
关天戴权这个人,原著里出场次数虽然不多,身份却很重要,他出面的场合,几乎都得到了太上皇的授意。现在太上皇因为被火毁容,无法再见朝臣,戴权更是以太上皇的代言人自居。
这样一个人竟到半路上截林如海,贾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与老爷说了什么?”
林如海早就习惯把外头的事儿说与贾敏听,每次夫妻两个商量怎么一致对外,他觉得比跟幕僚商量起来更稳妥也更贴心。
现在听贾敏关心,直接告诉她:“戴权今日是变装见我的,说是圣人于今对太上皇阳奉阴违,送到太上皇所居大明宫内的东西都是外表光鲜,实则华而不实不堪所用。让我准备好银子供奉太上皇。”
贾敏心里一阵呵呵,脸上也现出讥讽之色:“那他是让老爷将银子直接供奉大明宫,还是另交他人?”
这正是林如海觉得不安的地方。若说老臣进宫请见太上皇,当今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可是戴权竟让他将银子交给神武将军冯唐,说是为防当今疑心林如海,由冯唐想办法把银子悄悄运进宫。
哪怕冯唐现在已经赋闲,可他也曾是军中悍将,同袍无计其数,若是手里有了银子……下头的事儿林如海根本不敢想。
贾敏听后冷笑一声:“圣人是太上皇亲口禅位,祭过天告过宗庙,自是对太上皇感恩戴德。怎会刚登基几日,便对太上皇阳奉阴违起来?这话一听便不实。老爷可别忘了,圣人现在用的,可都是老爷这样的太上皇老臣。”
这正是林如海害怕的地方。别人他不敢说,他自己这里,刚进京时对太上皇把自己架到火上烤还心有怨怼,等到任了户部尚书,便觉得太上皇当时是对自己的考验,心里不是不感激的——全天下有实权的二品官员又有几个?太上皇既然以国士待自己,那自己也当回报太上皇。
其余的大臣应该与林如海的想法差不多,在当今没有给这些人超过太上皇恩惠的情况下,遇事在太上皇与当今之间,选择听谁的不言而喻。若是当今真的苛待了太上皇,这些大臣们行事略拖沓些,当今的好些政令便推行不下去。
为了朝政平稳,当今都不会做出苛待大明宫中太上皇之事!戴权一定在撒谎。
一个阉人,却冒着风险撒下弥天大谎,若没有所图谁都不会相信。这图的是什么,林如海与贾敏都已经想到了——从龙之功!只是新皇是太上皇亲口禅位的,大皇子一家子都成了黄土,别说义忠亲王,就是义忠郡王也已经化成飞灰,还有谁敢这个时候跳出来想化龙?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人——四皇子。
他们都清楚,处置大皇子、义忠亲王与义忠郡王的是太上皇,许是儿孙杀得多了,想着史笔下有个好名声、也希望能有人制衡新帝的太上皇,并没有将四、五两位皇子一并处置,现在这两个还蹦跶着,不时给新皇添点小麻烦呢。
做为多年横行宫中甄贵妃亲子的四皇子,怎么甘心皇位就这么落到原本处处不如自己的当今的头上?
加之太上皇与甄贵妃是同时受的伤,就算当今登基后封了自己的生母为太后,太上皇仍是命甄贵妃与自己一同在大明宫中养伤。做为太上皇的心腹太监,戴权向甄贵妃摧投诚那是早晚的事儿。
错就错在戴权投诚得太晚,太上皇禅位的太早!要让贾敏说,甄贵妃也够没用的,直到自己住进大明宫,才让戴权投诚,早些年干嘛去了。
至于自己曾经想过若是四皇子登基,就一把火让人做个短命皇帝的事儿,贾敏已经选择性遗忘了。不过眼前的事儿却等不得,贾敏直接对林如海道:“此事老爷要报圣人知晓。”
林如海有些踌躇,戴权要助四皇子谋反,这是他们夫妻的猜测,就这么直接报给当今,要是人家拿此事向太上皇卖好,而戴权行事真的经过太上皇授意,整个林家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见林如海听了点头,贾敏笑道:“说来老爷也可以跟着樘哥儿的武师傅练一练,免得将来抱不动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