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春风已经进来给贾敏回话:“是个三进的院子,外头看着粗糙,里头用的东西不差。给奴婢们准备了新铺盖,一应梳洗的东西也齐全。”
黛玉听了便笑:“人家都这样巴结着,春风还要来告状,可见人心不足。”
樘哥儿听了本还气愤,见姐姐还笑得出来,心里一阵清明,也跟着嘲笑道:“有人愿意演戏给春风看,她自然要来告诉咱们一声,戏已经开锣了。”
贾敏先向春风道:“让林旺家的跟那婆子多说说话,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也别惊了人,再让她早些回来服侍姑娘。”春风答应着下去找林旺家的。
贾敏这才有时间借机教导黛玉与樘哥儿:“说来这李升还是我进京后重新挑上来的,每年进府里报帐的时候觉得人还忠厚。这才六七年的光景,竟让他置下了这样大的家业。可见这做主人的,不能只寄希望于奴才的忠心。”
“他自己在庄子上做主惯了,时间一长便觉得这庄子就是他自己的了。就算在咱们面前装得老实,背地里定是没少压榨佃户们。到时佃户们不骂李升欺上瞒下,只会骂咱们做主子的为富不仁。”
樘哥儿气的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要请命亲自去收拾李升,被黛玉一把按住了:“你现在充什么英雄好汉,母亲现在不处置他,自有不处置他的道理。”
贾敏有意要看看黛玉这个一心只在诗书上的才女,把管家之事学了多少,示意她接着说。黛玉也不推辞,还是向着樘哥儿道:
“人都说狗急跳墙,又说小人难防。这李升即敢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是个小人无疑了。咱们这次过来带的人虽然不少,多是女人,只有二管家等十来个男仆。这李升在庄子里经营了六七年,还把母亲给欺瞒过了,总有没有几个同党扶持。若是现在母亲就处置他,他狗急跳墙怎么办。”
樘哥儿被说得一句话也辩不出,贾敏怕他一下子被打击得太过,向着他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一下一下给他顺着头发。这是樘哥儿开蒙后很少有的举动,贾敏都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臭小子还知道害羞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贾敏再摸摸樘哥儿柔软的头发:“你父亲一向教导你男主外女主内,这些银钱往来的事儿对你说得少。现在你听了也记住了,日后自己若是成了家,便知道怎么查这些庄子、铺子,不是挺好吗。”
樘哥儿听到自己日后成家之语,脸一下子红了,低声说:“我才不成家。”顾不得纠结自己刚才不够敏锐的事儿。
因为一路劳累,娘三个说这一会儿话,已经消了食,贾敏便让她们姐弟两个回房安歇,自己叫过秋雨悄声道:“让林平带人警醒着些,宁可今夜辛苦点儿,等明日再挑人替他们。”
秋雨听了忙去给二管家林平传话,又让人到李升家把春风、林旺家的等人悄悄叫回来守好姑娘与少爷。自己回屋后不管贾敏如何说,一定要给贾敏守夜。贾敏无法,由着这丫头睡到屋内的小榻上。
觉得刚刚睡着,就听到外头远远传来人声,贾敏一下子惊醒坐起,秋雨虽一头雾水,却上前道:“太太别担心,奴婢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贾敏点点头:“让人把玉儿和樘哥儿叫过来再去。”
及到黛玉与樘哥儿睡眼惺忪的进来,秋雨也已经回来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林平说有人看到有兵士从庄子外头过。”
好好的半夜过兵士,贾敏不禁想起林如海曾说过,这处温泉庄子离铁网山不远,不由懊恼自己日子过得安逸换了警惕之心,来得太过苍促,没向林如海打听打听这段时间朝庭的动静。
“让林平带着人守好院门,不许人随便走动。有那一惊一乍的、乱传话的,一体先关进柴房再说。”贾敏又向秋雨传令,就见春风已经上来替秋雨服侍,心下对这两个丫头满意得不得了。
她神情如此郑重,樘哥儿便坐不住了:“母亲,我去跟林平一起守着。”
贾敏如何肯让他离了自己?她早已经想好了,若是真有人敢闯进庄子,东西由着他们抢去,黛玉与樘哥儿两个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出事。大不了就把自己与黛玉的空间暴露出来,再如僧道一样用灵魂力将一众奴才的五感都封了便是。
黛玉好象知道母亲的想法一样,对着贾敏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樘哥儿见母亲不肯让自己出去,急得在屋子里乱转,不时向着门外望望,盼着有人来说一下外头的情况。
过了好有一个时辰,林平跑到窗下向内道:“太太,李升带了几个兵士到院门口了,说是有事要跟太太商量。”
说话间春风已经进来给贾敏回话:“是个三进的院子,外头看着粗糙,里头用的东西不差。给奴婢们准备了新铺盖,一应梳洗的东西也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