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几个人不由惊讶起来:“你要搬家,搬到哪儿去?”

薛沛摇头叹息一声:“我府里两次遭贼,到现在知府大人那里也没寻到贼人的踪迹,显见是早有人惦记上了我府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也只好惹不起躲得起了。”

“可是这老宅无人照料,日久只怕会失了人气。”薛海眼珠一转,向着薛沛道:“这可是薛家根基所在,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不如……”

老宅占地就不说了,只说建造的工料跟历年的加建,怎么也值个七八万两银子。不说薛海心动,在场的七房家主,哪个不是目光炯炯?顾不得再说告辞的话,纷纷想替薛沛照料老宅。

薛沛也不明确的说自己已经将宅子卖了,只说不敢劳烦大家。等到那些人想拿出同族的帽子压薛沛,才发现自己早在半个多月前已经与薛沛分了宗,现在这老宅,是薛沛一个人的老宅了。

罗老爷看的好笑,等着薛沛把人给气的都说不出来话了,才上前谢过薛家诸位对他新宅的关心,说什么等到他把新宅重新收拾一下后,再与诸位高邻好生聚一聚。

到此时这些人才知道,薛沛不光卖了古董,连祖宅都给卖了。心里虽然骂薛沛便宜外人,却也解气薛沛已经落魄如斯。

一个个也不问薛沛空究竟要搬到哪座庄子上去了,也不问薛沛搬家的人手够不够了,更不问薛沛日后有什么打算,一副生怕薛沛到自己府上打秋风似的,飞快的散了个干净。

罗老爷看的都叹气:“看来倒是我孑然一身,没有亲戚往来的好。”

薛沛是见怪不怪:“这还算好的,好歹留了我一条命在。还有那狠心的占了家财,仍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别人一草一纸用的都是他们家的呢。”

做暗探的,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罗老爷也就是一时有感而发,心里对薛沛连同情都算不上——能全身而退的暗探,自开国以来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罗老爷自己还不知道最后落到什么地步,心里羡慕薛沛还羡慕不来,哪来的脸同情人家。

薛沛倒是有事托付给罗老爷,那就是原主在中毒之后,已经让人给薛襄捎信,当时想的是两人总是同父,薛襄又一向敬重长兄,有意向薛襄托孤。现在近二十天过去了,薛襄怎么也该得信往回赶了,若是回到金陵发现自己府换了主人,怕是会着急。

所以薛沛拜托罗老爷,等到薛襄回来后,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薛襄,还要看着薛襄别一时冲动,去向那七房讨什么公道,免得吃亏。

这样小事,罗老爷没有不应之理,甚至在启程之前,还陪着薛沛到知府衙门走了一回,请知府别忘了替薛家寻那盗银之贼。又带着人直把薛沛送到城门处,这才做别而归。

直到马车开始走上乡间土路,薛姨妈的哭声才引起了薛沛的注意,不过薛沛能带着她一起到庄子上已经仁至义尽,想让薛沛劝她或是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薛沛可没那个心情:

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天起,为了全身从暗探之位上退下,薛沛费了多少心神精力。薛姨妈不光帮不上忙,还一直拖后腿,薛沛早已经吐槽无力了。要不是薛沛知道自己这一世会呆好几十年,不可能完全不与人交往,而与人交往得有一位女主人,你看薛沛是不是还会带上薛姨妈。

先这么混着吧,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摇摆,薛沛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庄子外头,两百亩的庄子对平民来说不小,对豪富过的薛家来说,只能算一个小庄子。哪怕从这一世穿越之初,薛沛已经吩咐薛成让人把庄子从里到外都收拾一遍,看在薛姨妈娘三个眼里,这个庄子还是不能住人。

“咱们以后就住在这个小庄子里?”薛姨妈最先想哭:“离城足足三十多里,亲戚家有个嫁娶之事往来就得一天,太不方便了。还有那些太太夫人要是下帖子,说不得都找不到地方。再说蟠儿那些读书的朋友,要是知道他住在这里,也该看不起蟠儿,不跟蟠儿往来了。”

薛蟠倒不想哭他“读书的朋友”,他想哭夫子庙的糕、玄武湖的鸟、秦淮河的美人。薛宝钗这个时候将将三岁,倒是还没出过什么门,可是她知道大小,现在庄院比不上她原来住的那个,没花没朵,也让小人儿不开心。

薛沛对这个小庄子倒还满意,典型的江南风格,白墙黛瓦旁绿柳依依,绕庄一线活水添了灵气,远处稻子已经半尺多高,微风吹过,层层起伏堆叠,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同喜同贵,去收拾屋子吧。”薛姨妈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得在庄子里住几日,只能有气无力向自己的丫头摆下手,才走到薛沛面前:“老爷打算在这里住几日?”

什么?几个人不由惊讶起来:“你要搬家,搬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