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趁着庄户人家过年如过关,让薛成等人四下出击,定下明年养蚕季节来帮工的妇人,早早将定银给了定下了人,也算是帮着他们过个好年,很是一举两得。

年前薛沛还带着一家大小,进金陵城里采买了些东西,这次便没有不开眼的人上来招惹他们,不管进了哪个店,店主都亲自笑脸相迎,还给了不小的折扣,让薛沛觉得好笑。

坐车前倒是碰到了薛海,不过双方只是拱了拱手,连寒喧都省了——薛沛看着薛海一脸郁悴,觉得自己不必刺激人。薛海是看到本来病入膏肓的薛沛,现在却笑容满面的引着家人大肆采买,不想自己找不自在。

这一年薛家的生意越发的差了。

除了薛江薛河两个没有什么经商之能外,还有内务府的人处处使绊子,好象两家不是合伙做生意,而是想至一方于死地。

生意差了,族里就没有什么红利可分,族人的心更散了几分,好几家已经放出话来,要是年例还跟去年一样,自己家是没法过年的,到时只能请他这个族长想办法了。

族长能想什么办法?身为族长的薛海很头疼,今日才想着出来走走,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年例比去年稍微多上一两分,不然真有那不要面子的族人,带着一家老小到他府上吃喝不走,大过年的不是给金陵城里的人看乐子吗?

想想薛沛任族长时族人对他的敬畏,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族人都敢在背后议论自己无能,薛海又哪来的脸去跟薛沛寒喧呢?

薛蟠与宝钗两个却十分高兴,回庄子的路上还不停的议论着金陵城里看到的新鲜事儿,还拿出薛沛给他们买的小玩意比较着。

到庄子口,便见同福如同猴子一样在那里乱蹦,薛蟠很不喜的隔着车帘问:“你不说好好当差,在这里乱跳什么。”

同福一脸焦急:“回老爷、大爷,二太太要生产了。二老爷刚才派了几个人去请稳婆,谁知现在还没见回来。甄太太让小的在这里等着呢。”

小封氏要生产,应该就是宝琴了吧。薛沛已经从车上下来,骂同福道:“你二老爷是去哪里请稳婆了,怎么不知道早些请来住在庄子里?”

这事儿同福哪里知道,薛沛问完自己也发觉这话不是一个小厮能说的清的。看了一眼还在车里的薛姨妈,命同福快些去庄子里骑马,再找个人过来赶车去请人。

一行人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不大防了,都下了车将车子让给去请稳婆的粗使。薛沛是大伯子,不好去看兄弟媳妇生产,薛姨妈却是不能不去的。

好在乡下也不是没有稳婆,过不多时已经请来了两三位。薛姨妈已经被薛沛刚才那一眼看的胆战,带着同喜同贵两个丫头,把三个稳婆都细细看了一遍,又让烧热水给她们好生洗过,才把人放进产房。

小封氏这已经是第二胎,又早产了一个多月,所以生产的时间不是很长,没一会儿同贵便来报信,说是二太太添了位姑娘。

薛沛对男女心里早已有数,问的是:“刚才我怎么听说,二太太是早产?你在那院,听没听说二太太为什么早产了?”自家已经搬到了庄子上,奴才都选的是还算老实的,不应该有作妖的人才对。

同贵的回答却让薛沛有种被打脸的感觉:“是莉儿那丫头,今日走的好好的不知怎么脚下滑了,竟撞到二太太身上,二太太磕到了路边的石牙子上,这才早产的。”

薛沛要想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叫莉儿的,正是薛姨妈给薛蟠带到庄子上,又被他送到薛襄院子做粗使的丫头。竟从自己送给薛襄的人身上出了纰漏,让薛沛脸上越加不好看:“你二老爷怎么说?”

同贵道:“二老爷查出来后,已经让人把莉儿给关进柴房里了。”

见同贵再无话说,薛沛便起身随他一同来到薛襄的院子。就见薛襄呆呆的站在院子当中,头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薛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拍的一哆嗦。抬头见是薛沛,薛襄脸上就现出了后怕、迟疑之色来。

“到你书房去。”薛沛说了一句,带头来到薛襄的书房。

薛襄进屋后还没说话,薛沛只好问他:“那个丫头你准备怎么处置?”

薛襄声音很低:“全凭兄长做主。”

“你糊涂。”薛沛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你自己院子里的奴才,犯了事你这个做主子的不处置,竟还让我做主。来日你做了官,难道审案的时候也要让我做主?”

“那四个丫头都是兄长送过来的。”薛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薛沛刚想骂他,猛地明白过来,虽然自己一直等薛襄宽厚,可是在他自己心里,未必不想着自己身为庶子,对嫡兄要多恭敬。因道:“那四个丫头,是不是从送过来那日起,你这个做主子的都得高看她们两分?”

又趁着庄户人家过年如过关,让薛成等人四下出击,定下明年养蚕季节来帮工的妇人,早早将定银给了定下了人,也算是帮着他们过个好年,很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