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与王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也顾不得点算自己私库里是不是又少了什么东西,只想着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泼天的丑事给掩过去。

做为一个合格的始做涌者,张翠花一脸的委屈与不服:“我说二太太为什么非得要把贼名坐实到我的头上,原来是……”贼喊让捉贼这四个字虽未出口,在场的哪个人精听不出来?

贾母不耐烦的挥手让张翠花离开,拍着桌子向王夫人喝道:“好一个当家太太,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邢夫人趁机道:“琏儿还小呢,老太太看是不是让我带回东大院去住几日?”

贾母的老脸都红了一下,却没答应邢夫人的请求:“这么明显的栽赃,你倒当成真事儿来说。”让邢夫人得意的笑脸,成功的跟着阴了下来。

就算是贾母将事定为栽赃陷害,可是找出来的东西还在那儿摆着,怎么看都是正院的贾政一房没脸。贾母失的东西虽未找全,可也不愿意让邢夫人得意,没几句话就打发邢夫人回东大院儿去了。

侯着邢夫人走远,还跪着的王夫人才向贾母喊冤:“老太太,我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些年来孝顺老太太的心还是有的。哪里会为了几样东西,就自己做了贼。”说着垂下泪来。

贾母也知道这东西失的蹊跷,找到的方法更蹊跷,让王夫人起身后,狐疑的说道:“我怎么想着,都觉得这事儿太过可疑。”

王夫人也跟着点头:“按说老太太前次为她驳了大太太的面子,又允了她替迎春祈福,姨娘里头她也算是头一份了,怎么竟如此不知足?”这个她,分明指的就是张翠花。

“这事儿她一个人做不出。”若是真是张翠花一人做出来的,那也太吓人了。

王夫人心下一动:“我也觉得大老爷刚才来的有些太快了。”要是有贾赦在后头帮衬着,那就说得通了——人人都传贾赦手里有人,听说还是些有本事的人。那些人暗里动手的话,还能说的通。

可是真是贾赦手里的人动手的话,贾母与王夫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慌:张翠花这一闹的,分明是想着看贾母与王夫人相互猜疑。若真是贾赦出动了人力,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贾母沉声问王夫人:“太子爷那里,你哥哥可说了近日有什么事儿没有?”

王夫人想了想道:“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太子想让各府再多出些银子,说是京营里头有几个人口风活动了,该赏一赏。”

“难道是老大听到了什么信?”贾母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他哪儿来的耳报神?咱们就算是出些银子,也是替储君分忧,这个糊涂东西,只看些眼前的小利。”

这话王夫人不好接,辞了贾母后指挥着人善后去了:一面让人把东西各归各位,一面让人把各自私库的门都换了锁,还得让各自安插在东大院的人,注意一下贾赦的动静。

都安排完了,王夫人又来到了荣庆堂,挥退了丫头们,向贾母进言道:“老太太,我回去想了想,这张氏,还是不能留了。”

第102章

贾母没有接王夫人的话, 跟她打了多年交道的王夫人, 也早料到贾母是从来不会明确说出自己想法的,只管说自己的:“当初大老爷非得给张氏办纳妾文书, 就可以看出待张氏不同。这两年虽然待她淡淡的, 可是这几次都出面护了她。”

“现在看来,大老爷信重张氏,倒胜过大太太。这后院的事儿,显见的大老爷要让张氏出头了。一旦后院不稳,大老爷就可以说成老爷治家不严。到时老太太与我身上都有了不是, 老爷也没可辩之处。”

“那时大老爷再说自己要搬进荣禧堂,或是想着当家, 老太太也没理由驳回了不是。可是大老爷当了家,咱们家还怎么跟太子爷走动呢?以前我哥哥好不容易牵成的线, 费了多少的银子功夫, 可都打了水漂了。”

王夫人说的, 正是贾母怕听的。两个一惯使小巧之计的人, 看别人行事时,自然会觉得是在用什么计谋。贾母与王夫人想的一样,觉得贾赦这个时候推出张翠花来,目的正如王夫人所想的一样:

贾赦就是要夺回荣国府的当家之权, 阻止贾政得到从龙之功,要一直压在贾政头上,让他不能当荣国府的家。

这个当家,可不仅仅是限于内宅, 还有以家主之名在外行走交际之权。贾政现在还是个工部员外郎,若是没了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还怎么在外行走,太子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小官?到时太子有用到荣国府的地方,也会找贾赦那个当家人了。几年来的谋划与花用的银子,搭的人情,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贾母与王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也顾不得点算自己私库里是不是又少了什么东西,只想着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泼天的丑事给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