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贾赦叹了一口气,向着院子里叫了一声秦柱,让他去自己外书房,把书桌下头放着的那个木匣子拿来。见他说的郑重其事,贾母不由收了泪,愣愣看着贾赦,想着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他的手里。

秦柱去的快来的也快,并不敢进正房,只在门外叫了一声老爷,贾赦亲自出去把东西拿了进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贾赦轻轻摇了摇头,问贾母:“母亲,这东西真的要让我说出来吗?”

贾母何曾见贾赦如此郑重过,心里也发毛着呢,定定的看着那个匣子出神。贾政与王夫人心里也有些忐忑,一下子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邢夫人心下大畅,觉得自己自从进了荣国府的门,从来没有今日这般快意。

久久得不到答案的贾赦,向着丫头们喝了一声:“都给我滚下去,谁若是敢偷听,老爷把他全家发卖到西北去。”丫头们如同身后有儿儿狼撵着一样跑的飞快。

贾赦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贾母,每步仿佛都踩在了贾母的心坎上,让她的脸一点儿一点儿发白。贾政与王夫人各自攥着椅子把,手上青筋暴跳。邢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没想到自己能看到老太太如此失态的一幕。

接过贾赦递过来的匣子,贾母轻轻打开,见到里头一沓子的纸张,拿起一张仔细看后,气的把匣子摔到了贾赦怀里:“混帐东西,在你心里我是缺吃还是少喝,要做这样断子绝孙之事?”

刚才还观察着贾母神情,准备与她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的贾赦一脸惊谔:“这东西不是老太太的?”

贾母气的直拍桌子:“你是从哪处得来这样的东西,竟敢图赖到我身上。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当初怎么就生下你这个孽障。”

贾政这时站起身来,探头向贾赦怀里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看后也向贾赦道:“老太太最是怜老惜贫之人,怎么会行这样的事。大老爷竟拿这样的东西疑心老太太,难怪老太太寒心。”

他们母子自说自话,邢夫人与王夫人两个都好奇的不得子,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值得贾母母子三人如此气愤。贾赦拿着一张纸仔细看着,想从上头发现些什么。邢夫人也只看出那是张纸,王夫人脸色却一下子变的煞白。

这东西怎么会在大老爷手里?王夫人强忍着自己的惊疑,免得自己忍不住尖叫出来。邢夫人想拉着王夫人一起问问是什么东西,一转头发现她神色不好,问了一句:“二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贾母三人也就都看了王夫人一眼,发现她脸色如同白纸,额头上也冷汗涔涔,眼神更是直直的盯着贾赦手里的纸张,哪怕是邢夫人问她一句,也没回应。

“王氏?”贾母心下一沉,不由提高了声音,才一下子把王夫人叫的回了神,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忙掩饰的干笑了一下:“今夜之事实在太过吓人,刚才人多还好些,现在人少了,想想倒让人后怕起来。”

贾母与贾政觉得王夫人这个解释很说得过去,贾赦却觉得自己有必要向王夫人求证一下——这东西莫明其妙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外书房里,花押上头也有个小小的贾字,不该与府里人无关才是。

于是贾赦转向王夫人走去,他走一步,王夫人的身子不自觉的往椅子里缩一点儿,再走一步,王夫人的身子又往椅子里缩一点儿。看了她的表现,现在谁说王夫人与这东西无关,贾母与贾政都不会相信,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到了十二分。

“王氏,刚才灯光不明,老太太没看清楚,所以觉得这不是荣国府里出去的东西。可是我看了这东西足足看了一天,上头有些什么我记得一清二楚。你现在说了,时候还不晚。”贾赦的声音冷如冬日冰凌。

王夫人被吓的连连摇头:“大老爷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连一直暗里观察的张翠花,都不得不佩服王夫人的抗压能力,到这个时候还能狡辩,人家先是越过邢夫人当家,后期借着女儿之势架空贾母,不是没有道理的。

贾赦也知道自己一句话,问不出什么来,他在那沓子纸里翻找了一下,从中间抽出一张纸来,向着王夫人晃了一下:“你们王家的女人不识字,才让奴才给糊弄了。这张倒不是票据,竟是你那好陪房自己打偏手的帐单子。”说完还嘲笑的哼了两声。

自己给贾赦的东西里,真有那个东西吗看戏看得十分欢乐的张翠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好去看王夫人的表情。

“不可能。”王夫人一边摇头一面否认:“哪有什么帐单子,周……”

“周瑞家的?”贾赦一下子抓住了王夫人语中的漏洞,转头就不理王夫人了,向着贾母郑重道:“老太太刚才也说了,这样的事是断子绝孙的行径。我少不得要大义灭亲了。”

就见贾赦叹了一口气,向着院子里叫了一声秦柱,让他去自己外书房,把书桌下头放着的那个木匣子拿来。见他说的郑重其事,贾母不由收了泪,愣愣看着贾赦,想着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