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退给他们。”华绣娘冷哼道:“正好夏姑娘在店里挑东西,听到掌柜的与荣国府的管事理论,便帮着说了两句,那管事的知道自己没理,没敢多说灰溜溜走了。”
“金桂今天怎么又去店里了?”张翠花问起另一件事来,华绣娘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把夏金桂逃学的事儿给出卖了,忙向着张翠花道:“还亏得她在店里,要不掌柜的是个老实的,生生得让荣国府把定金给讹回去。”
张翠花无奈的摇了下头:“华绣娘,你也知道时先生上午还要给她们上课,金桂不应该出现在店里,怎么现在还给她打掩护?”
华绣娘就看着自己手边的茶杯不说话。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张翠花已经见识过多次,知道下次还会如此,还能怎么样?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金桂已经九岁了,真的不能再动不动就到店里去了。”不知道这世情对女孩子有多苛刻吗?
华绣娘不得不承诺自己下午会罚夏金桂,想想让张翠花抓包都是因为荣国府退定,少不得向张翠花讨主意:“那荣国府无理取闹,难道就由着他们?都跟他们一样,咱们不是白忙一场?”
事关年终分红,张翠花也不得不想法子。她问华绣娘:“荣国府的那个管事,有没有说他在谁的院子里当差?”以贾母使出来人的尿性,同出荣国府的奴才还要分个三六九等,不信那个管事不打出贾母的旗号吓唬人。
华绣娘点了点头:“说是他们府里老太太的话,觉得咱们的绣品不大气,所以才不要的。”
这就难怪华绣娘如此气愤,夏金桂都忍不住插嘴了。任谁被人当着面嫌弃自家的东西不好,都忍不下这口气。
哪怕定金没被要回去,仍然难消心头火。
“这还不好办。”听说管事的提到过贾母,张翠花马上有了主意:“你现在就去店里,让人往西城所有在咱们店里定了绣品的人家都走一遭,就说荣国府的老太太定下绣品忽然又不要了,还想着要回定金。”
“所以,”张翠花脸上带出笑来,吓得华绣娘一个激灵:“所以,要问问那些定了绣品的太太们,是不是也跟荣国府老太太一样。若是一样的话,不妨早早告诉咱们,省得绣娘们白费工。”
“太太!”华绣娘有些无措了:“这样的事儿遮掩还来不及,怎么还要亲自上人府上说与人听?”被人退定,什么时候说出去都是一件没脸的事儿,怎么还自己大张旗鼓的宣扬起来了。
“你忘了,荣国府来店里下定的、退定的都是老太太,可不是他们府里的当家太太。”张翠花气定神闲的向华绣娘解释一句。
华绣娘愣愣看了张翠花一会儿,才明白了里头的道道:“对呀,那府里的老太太,谁不知道她不是一等将军的亲娘。一等将军自己也没有女儿,老太太这个时候定绣品,肯定不是替他们府里预备的。那一等将军不肯出这份银子,也说得过去。”
所以不是霁月坊的绣品不好,而是荣国府的老太太拿不出剩下的银子来!
见她明白过来了,张翠花催了一句:“那还不快些去办。顺便让金桂来见我。”
华绣娘应了一声,乐颠颠的去霁月坊了。不出一日,荣国府老太太出尔反而、没有银子付绣品钱的传闻,就从西城传到了东城霁月坊。顺路来的,还有西城别家在霁月坊定下绣品的管事们。
他们不是来退定的,而是想与霁月坊商量一下,既然荣国府已经不定绣品了,那么他们这些排在荣国府后面的,拿成品的时间是不是可以往前提一提。
这是自然的事,霁月坊答应的很痛快,还跟这些管事的言明,若是哪家定金出的多,还可以往前提一下日子。
能送姑娘选秀的人家,对于早晚花出去的银子不怎么在意,对能排在别人前面却很在乎,似乎比别家早拿一天,自己家的姑娘选秀成功就多一分把握。
没用一天,交了定金的人家,就都把银子补齐了,为的是能早早拿到绣品。霁月坊的定单比华家的多,华家干脆把自己绣坊的人派来大半帮着赶工,并没误了哪家交货的时间。
一起到张翠花这里算帐的刘太太与夏太太,跟着华绣娘一起不遗余力的吹捧张翠花几句,大家才八卦起荣国府的事儿来。
夏太太率先道:“听说荣国府二房的那位姑娘,带着自己的兄弟,一齐搬去王家住了。”
刘太太对高门的谱系了解不多,问道:“荣国府老太太是她亲祖母,父母不在身边,跟着祖母住也算尽孝,怎么倒去了王家?再亲近的人家,还能亲过自己的祖母?”
张翠花只好给她科普:“王家是贾姑娘的外家。王子腾大人现任着京营节度使,若是以王家的名义进宫,贾姑娘就可以参加大选而不是小选。”
“凭什么退给他们。”华绣娘冷哼道:“正好夏姑娘在店里挑东西,听到掌柜的与荣国府的管事理论,便帮着说了两句,那管事的知道自己没理,没敢多说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