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听了却皱了皱眉:“每次总是这么两句,怎么这些日子还没要过去。”
王夫人忧心道:“我也是这么说,也问过我哥哥,觉得还是大老爷那里的事儿,贵妃娘娘是不是觉得我们太过敷衍了。老爷没再去探探大老爷的口风吗?”
贾政的头摇了两摇:“怎么没探过,可是他的嘴紧,一点口风也不露,我有什么办法。”说完很是不耐烦的看了看王夫人:“当日舅兄说要把元春送进宫时,可没提过此事。”
送元春入宫前千好万好,送进去之后便觉得自己捏住了把柄,希望得到更多,这事不管是甄贵妃还是王家办的都不地道。王夫人这个曾帮着王子腾说服贾母与贾政的人,着实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他们两个沉默下来,贾珠却知道两人说的又是贾赦手里有什么荣国公军中人脉之事。如此也能解释得通贾赦为什么对自己的病视而不见——贾赦是鲁直了些,可并不真傻,贾珠想也能想到贾政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是个什么场面。
别说贾赦手里没有那东西,就算是有,能藏这么多年不露出来,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通庶务的贾政还想套他的话,不被贾赦反套路就是烧过高香了。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位大伯呀。
拿定主意的贾珠,第二日早饭后,也不让人跟着,出了自己住的偏院,慢悠悠向着荣庆堂走。一路上下人远远见了他,能绕开的直接绕开,绕不开的勉强行个礼,两眼还好奇的打量着,希望能看出点儿什么不同来一样。
贾珠装病之时便把自己的嗅觉给封住了,要不那样的恶臭他自己也受不了。为了坐实自己得了怪病的谣言,出门前贾珠特意在秽物前站了好长时间,以便那味道能存留的久一点儿。
满身臭气的贾珠,让荣庆堂的小丫头差点忘了给他打帘子,贾母在他行礼请安后也言道:“你身子不好,在自己院子里养着便是,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贾珠心想,你身子不使劲往后仰,说出来的话就更让人相信了,面上却如同没有发现贾母的异样般回道:“自我病了,老太太跟着操了多少心,不来给老太太请安让老太太知道我好了,做孙子的心下难安。对了,怎么不见宝玉,老太太这里冷清,他该好生陪着才是。”
难道贾母会告诉贾珠,听到小丫头报信后她让人把贾宝玉从后门带走了?一向慈爱的贾母只好笑道:“真真是两兄弟,你惦记着他他也惦记着你,这几日总张罗着要去看你。”
听她避开了自己刚才的问题,贾珠也装成不知道,向贾母再施一礼道:“还要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再去东大院给大老爷请安,免得长辈们惦记着。”
贾母自是不能拦着他尽孝,想了想道:“给长辈请安倒罢了,只是有一件事你别怪我多嘴。你媳妇现在有孕,头三个月正是不稳的时候。眼看着要过年了,你还没有大好,先不必去看她了,免得把病气过给她。”
“多谢老太太疼爱孙子。”贾珠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离开。贾母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曾经希望有多大,现在失望就有多大——贾珠一进屋,活的精致的贾母,早就闻到了那股不可言说的味道。
朝庭任用官员,略有身疾的人都不会考虑,哪怕贾母觉得贾珠学问中个状元一点儿不成问题,可是这身带恶臭一条,便绝了他的仕途。
王夫人正忙着管家理事,见贾珠来了也没说几句话,她倒没嘱咐贾珠别去看李纨,只说让他好生静养,不必日日请安。贾政干脆由一个清客出面,礼貌周到的告诉贾珠,老爷衙门里有事,刚刚被叫到工部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贾珠更加面无表情,冷冷的看了那个清客一眼转身便走。清客让那一眼看的透心凉,然后才反应过来,便是大爷不喜又怎么样,这府将来怎么也不会由大爷说了算。
门子见贾珠远远走来,离他还有五六步远便打下千去:“大爷是要出门吗,奴才让人去给大爷套车来。”
贾珠向他摆了摆手:“我只去大老爷那里请个安,走着松快些,不必叫车。”
等他走远了,别的小厮跑过来问门子:“怎么样,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门子抽抽鼻子,又抽抽鼻子,不确定的说:“许是离的远,我倒没闻到什么臭味。”
那个小厮肯定的道:“定是因为离的远,要是没有臭味,怎么一府的人都这么传呢。”
他们说话的功夫,贾珠已经到了黑油大门前头,这里也有一个门子,也是远远就打下千去,贾珠也不靠近,问他:“大老爷可在家呢?”
贾政听了却皱了皱眉:“每次总是这么两句,怎么这些日子还没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