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听着很是贴心,闹不明白原身为何竟与这样的嫂子处不来,自失的一笑:“那时可不是觉得自己撑一时是一时,只要不让她背上生而克母的名声便好。谁知有她躺在身边,我便想着,她父亲是个靠不住的,亲哥哥又是那样的人,要是留下她还不知落到什么人手里呢。竟渐渐好上来了,也是奇事。”

“人说为母则强,可见这丫头也舍不得你,生生把你留下了。”窦大太太顺着小姑子的话接下去:“原来我一说你就不爱听,现在自己看看,有你在府里镇着,她哥哥是不是也好多了。”

明白了,定是窦大太太原来也说过,让原身多管教贾珍的话,所以原身觉得人家看不起自己的儿子,感同身受的不愿意跟娘家往来了。

就凭贾珍,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窦夫人感叹地点着头道:“原来我只有贾珍一个,想着树大自直,由着他去吧。可是有了瑗儿,就想着将来可不能让人因为她哥哥下看了去,只好约束两分。好在我们老爷也回府了,贾珍现在都由他管着呢。”

原身的做派,窦大太太知之甚详,听说是贾敬在管着贾珍,不由便信了。渐渐的说到了现在贾蓉贾蔷两个也随着贾敬一起读书上头,窦大太太少不得赞一声应该。

书香门第,自是看重子弟读书。偏贾瑗听懂了,扬着小胖脸向窦大太太说:“哥哥,不读书,老爷打。”

窦大太太听了大乐,别人也就跟着笑起来。窦夫人便向嫂子使了个眼色,窦大太太向自己的儿媳妇张氏道:“你妹妹头一次来府上,你带着她去逛逛。”

两位窦姑娘听了也跟着起身:“我们一起陪着小姑姑吧。”随着窦大奶奶抱着贾瑗出了门。

窦大太太才向小姑子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这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何时能改。前次不是蓉儿来,我们还不知道,你竟让个平民欺到头上去了。”

此事着实让窦夫人惭愧,向着她嫂子笑了一下,才皱起眉来:“嫂子刚才都说了,贾珍的事儿着实等不得。”一五一十把西宁王妃几次试探,还有贾母欲给贾珍做媒王熙凤的事儿,都跟她嫂子学了一遍。

“嫂子想想,亏得那个秦家姑娘死了,要不我们府里哪说得清楚?现在又有人拿贾珍的亲事做文章,我是真的怕了。少不得请嫂子费费心,有好人给你外甥说合说合。”

哪怕她说的可怜,窦大太太还是猜到了她的来意:“你哪里是想让我说合,不过是惦记着我那可怜的侄女罢了。”

说起窦大太太的娘家侄女,真当得可怜两个字。大太太娘家姓穆,刚出门子不过三年,父母便都下世了,只剩下一个兄弟,大太太分外疼他些,连亲事也是大太太替他张罗的。

穆大爷很是争气,二十一岁中了二甲进士,同年又得了女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想逢了当今兄弟夺嫡,夹在中间不知替谁做了炮灰,只剩下穆大奶奶带着姑娘过活。

有窦大太太看着,娘两个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姑娘十四岁的时候,又是窦大太太给张罗着定下了一位寒门出身的新科进士,为的便是有窦大舅在,将来侄女在婆家不至受气。

谁知那新科进士也是没福气的,刚考中庶吉士,高兴的与人出门喝酒,喝的多了些,一脚掉进河里没了。进士家好不容易供出这么个儿子,自是心疼的肝肠寸断。不知听了谁的主意,非得想将穆姑娘娶过门,好给他们儿子守节。

窦大太太与穆大奶奶自是不同意,那家子便四处放出谣言来,说穆姑娘生来就克死了父亲,刚定亲又克死了未婚夫,是个命硬的,谁家将来娶了去,说不定要克死全家呢。

一时穆姑娘的名声便不好了,再没有上门说亲的人。如此蹉跎下来,现在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在这个时代是真正的老姑娘了。

现在窦夫人突然想要替贾珍求娶,窦大太太不得不替侄女问一句:“那些事你也听说过,当真不计较吗?”

窦夫人笑着摇头:“说起命硬来,还有人硬得过贾珍吗?嫂子忘了,他可是已经娶过两次亲的人了。”真要把贾珍克死了,她也能省一份心。

这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窦夫人向她嫂子道:“说句不怕嫂子生气的话,贾珍虽是我的儿子,可是将来我是不指望着他的。将来此事有成,我算是放得下贾珍了,他那个院子里的事儿,我是不插手的。”

如此有诚意的话,窦大太太怎么会生气?细琢磨起来,别说自己侄女有了妨克的名声,便是没有,只有孤儿寡母的娘两个,哪怕贾珍是三娶,也是穆家高攀了。

窦夫人听着很是贴心,闹不明白原身为何竟与这样的嫂子处不来,自失的一笑:“那时可不是觉得自己撑一时是一时,只要不让她背上生而克母的名声便好。谁知有她躺在身边,我便想着,她父亲是个靠不住的,亲哥哥又是那样的人,要是留下她还不知落到什么人手里呢。竟渐渐好上来了,也是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