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怎么竟不用大红帏帐?”贾珍总算是找出一丝毛病,阴着脸看着贾蓉。
贾蓉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太太说了,屋子装扮都交给孙和家的,我与蔷儿只管着外头的事儿。”有事问你亲娘去。
贾珍除了继续阴着脸走开,还能说什么?没见那头贾敬已经抱着贾瑗过来了,那小丫头心眼子多着呢,每次见了面都想让老爷打自己,还是躲的远些好。
“哥哥等等我。”贾瑗现在说话更利索了,哪儿能放过贾珍?就是贾敬的脸比贾珍刚才对着贾蓉还阴些:“你都是马上要成三次亲的人了,见了人还不知道行礼问好,是不是眼里没我这个做父亲的?”
贾珍现在倒是不动不动就跪下了,可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辩解,只好僵着一张脸,让贾敬越加来气。这还罢了,那边贾蓉两个正吩咐人吩咐的起劲,贾敬直接让贾珍看他的榜样:“连两个孩子都不如,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贾瑗又听懂了,拍着巴掌学舌:“活到狗身上,哥哥是狗。”
行吧,你说的对,在老爷眼里我可能连狗都不如。贾珍已经认命,直到十月十八这日揭开新娘子的盖头,才算觉得太太还是疼自己的。
新娘子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平庸,细心勾勒的妆容,映着摇曳的烛火,显得分外娇柔美丽,更有别于尤氏当年的一脸惶恐之态,约摸与贾蓉的娘当日仿佛。
这让贾珍对窦夫人更加言听计从,回门后亲自过府把自己的岳母请进宁国府,对外只说穆太太舍不得女儿,要在宁国府做几日的客,内里一切份例,皆如窦夫人,让穆家母女两个很是感激。
宁国府有了新妇的加入,窦夫人管家的担子一轻,皇子们又被陈冗前些日子的行动,吓的暂时不敢出头,日子竟前所未有的安逸。
她倒不是一下子就把管家的事儿都放手给穆氏,而是细心的观察了穆家母女一段时间,才做出了放权的决定——要通过窦夫人的观察可不容易,她都不用派人做眼线,自己就可以全方位、全时空的观察。
穆氏是个温婉和顺的性子,可能是觉得自己年纪这么大了才嫁人,心里有些自卑,对上宁国府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要不是窦夫人早已经把宁国府的奴才们收拾了几遍,用不了几天,那帮无法无天的东西都敢站到穆氏的头上去。
现在哪怕没有人敢作妖,可是府里上下,谁不说新大奶奶较太太好说话。贾蓉本来对穆氏还有些抵触,几次穆氏不等窦夫人提醒,便替贾蓉贾蔷两个换衣裳、添摆设、送纸笔,贾蓉也就慢慢接受了她的好意。
让窦夫人说,贾蓉这小子心里不见得真接受了穆氏,可是面上的礼数周全也就行了,后娘嫡子的,真跟样母子一样,窦夫人自己还觉得惊悚呢。
宁国府多少也有些家业,没人敢保证不动心。就这么相敬以礼就挺好。
至于贾珍,现在对穆氏很是满意,就因为穆氏很得贾瑗小朋友的喜欢,有她背后悄悄求过几次情,贾瑗都不张罗着让贾敬打她哥哥了。简直让贾珍觉得自己的媳妇就是福星,恨不得天天把人供起来。
穆氏即得到大家的认可 ,窦夫人便先让她从针线、库房开始管起。等管了一段时间,见她说话虽然和气,可是内里自有底线,别人想糊弄也难,又把厨房交给了她。
自接手厨房,穆氏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她在娘家时只有娘两个,又不怎么出门走动,除了针线便是琢磨些吃食。
书香出身的穆氏,吃的雅致呀,鲜花、果子无一不可入饭,处处都看出用心。每道新菜,都配上别出心裁的菜名,让宁国府的主子们都添了个习惯,每上一道菜,先自己想想那菜可能叫什么名字,等丫头报上菜名来,对比一下自己取的与穆氏取的有什么差别。
有时为了一个命名权,大家能争得面红耳赤。只有贾瑗小朋友取的名字最接地气,除了她看不出的食材,什么做的就叫什么名字,为此被贾敬鄙视了几回。
窦夫人却觉得自己女儿是大俗大雅,东西叫什么名字还不是要吃到肚子里?穆氏听婆婆如此说,还怕窦夫人觉得自己矫情,好几天没敢让丫头报菜名。
最先不愿意的是贾蓉与贾蔷两个,他们悄悄打了赌,要看谁猜的菜名最贴近穆氏取的名字。现在丫头不报菜名了,那赌约怎么算?两个人自是要向窦夫人撒娇。
窦夫人把穆氏叫过来一问,穆氏更加惶恐了:“本来是想着让大家吃的有趣儿些,不想因此费了精神,就是我的罪过了。”
贾蓉有些不高兴的嘟嚷一句:“只是在看到菜的时候才想想,哪里费什么神。”贾蔷跟着直点头。
“新房里怎么竟不用大红帏帐?”贾珍总算是找出一丝毛病,阴着脸看着贾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