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化瞟了孙猛一眼,话却是对谋士问的:“你是何人,这中军帐怎么随意进出?”

谋士身子僵了一下,孙猛虚着声向贾代化道:“这是我帐下的谋士于扬,一向随我出征的,是可信之人。”

“是你信任的人,却不是我的。”贾代化不客气的来了一句,直接问于扬:“你即随意出入中军帐中,那孙猛这笨蛋放东西的地方,你可都知晓?”

于扬心里气恼,面上仍带着谦卑:“是,草民尽知。”

贾代化便向着孙猛冷笑:“这回可知道秘令是谁放到你帐中的了?”

“不可能!”孙猛叫一声。

“草民冤枉。”于扬也跟着喊冤。

贾代化不理孙猛,只冷冷盯着于扬:“你冤枉,哪里冤枉?是说这密令是真,还是说不是你放的?或是说,西北诸将的谋士们,都与你一样,做着背主的勾当,只你一个被我发现了,有些冤枉?”

于扬抬头看了孙猛一眼,发现他的眼里也的怀疑之色,不禁向孙猛喊道:“我自二十岁便随将军到了凉州,将军那里还是一员小小的裨将。这么些年我替将军出谋划策,将军步步高升,于扬万不会行对不起将军之事。”

“是呀,”贾代化的声音里有些叹息之意:“不会对不起你家将军,就是让你们将军对不起我。我来前还纳闷呢,就孙猛蠢笨成这样,除了打仗一点儿脑子也不长,怎么就能比别人升的快。原来你背后的主子早就布好了局。”

这皇帝下的好大一盘棋,难怪能从一众兄弟里胜出来。二十年前,皇帝还是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皇子,这些人他都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想想当年皇帝的母妃娘家,贾代化才算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布局的并不是皇帝,而是一心想做承恩公的那家。只是现在皇朝里并没出现外戚专权之事,就连太后也只做了一年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便追随先帝去了。皇帝别事不论,这心可够狠的。

自己行事还是要小心些,不然狠心的皇帝,说不定会对宁国府下辣手。贾代化心里警惕起来,看向于扬的目光更加锐利。

于扬的头低着,谁也看不到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刚刚孙猛脸上已经现出怀疑来,日后自己行事一定会被人暗中监视,就算一直不被抓住,想再有所作为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于扬心有些灰,抬头看了贾代化一眼,低下头轻声问道:“宁远伯为何一上来便怀疑是我?凉州军一万挂零,谁做这事都不稀奇,为何非得赖到草民头上?”

“不跟我掉书袋了?”贾代化的声音里讥诮并未稍减:“就凭你可以随意出入中军帐,更凭你知晓孙猛的所有秘密。你对他了解的太深,知道他就算拿到密令,最多也就是与你探讨一下,不敢拿给别人看,也不敢拿出来与别的守将核对真伪!”

废话!就算东西明明就是真的,收到密令的人拿出来向皇帝求证,皇帝也不可能承认是真的好不好。于扬只能认栽,不是栽在贾代化的敏锐上,而是栽在皇帝此事行的不地道、不能对人明言上。更栽在贾代化现在已经被万民推崇,人望日高之上。

孙猛不敢相信的看着于扬默认了贾代化对他的指控,扑到于扬跟前对他就是一脚:“老子如此信任你,你就这么害我?”这个把柄,让贾代化攥的死死的,可以对自己予取予求。

贾代化任他对于扬拳打脚踢,一字也不相劝,还在静静看着那张密令。密令自然是真的,上头皇帝的字化成灰,贾代化也能认得出来。不过他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孙猛单独见到皇帝字的时侯太少了,对皇帝批复的规矩知之甚少。

如此军国大事,皇帝用玺一点儿错都没有,哪里会用自己的小印那么草率?可惜孙猛不知道,身为他谋士的于扬也不知道。

看吧,皇帝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什么事儿都遮遮掩掩,这下子害人害己了。贾代化很用心的记下,想着等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尽量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免得如今日一样被人钻了空子。

孙猛如何处置于扬,贾代化没有理会,他只收走了那张密令,理由就是自己要向皇帝汇报,西北守将都被敌人渗透了。孙猛很不想让贾代化把东西拿走,生怕他拿这个向皇帝参自己。

贾代化直接给了他一脚:“老子想参你,你早上大理寺等死去了。我不拿着这个东西,怎么到别处查出有多少人上了当?你还想再来一次见死不救不成!”

听说贾代化不会参自己,孙猛非得要认他为父,把贾代化给恶心的够呛,再踢一脚便带着焦大直接出了凉州军营。暗地里监视贾代化的人,没能跟进凉州营,只看到孙猛更加恭敬的送贾代化出来,汇报的时候加上了一笔。

贾代化瞟了孙猛一眼,话却是对谋士问的:“你是何人,这中军帐怎么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