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艰不拆。
不过两年的时间,西北已经大治——当年回京便请求致仕的权阁老,在致仕折子上替自己家族子弟求了恩典,皇帝赏了两个官儿给权家。一番运作下来,那两个权家子弟分别成了宁州与凉州的知府。
平州的知府,则是刚一上任便传递消息进西北行营向贾代化认主,人家是宁国公时就培养出来的一个死士,阴差阳错之下做了文官。乔南事发后朝庭选派平州知府,他走动了一下,便任了这个人人都不愿意就任的苦缺。
平州知府认了主不肖说,权家两位子弟虽然没有认主,可是到任之初,都到西北行营拜会过贾代化,言语里不无投诚之意。两年来,他们不遗余力的帮着贾代化教化治下百姓,推广三种新作物种植。
那三样作物也很争气,哪怕是在西北这样的地方,产量也无法与贾代化记忆中的产量相比,相较于这个时代的作物来说,产量足够惊人。除了口感差一点,饱腹是没有问题的,让西北百姓无不感念贾代化之德。
军权与民治都握在自己手里,贾代化的根据地也算是打造得不错。更让人欣喜的是两年来西羌已经被癸字捏到手里了——自与西羌人做生意以来,癸字便按着贾代化的交待,只肯用江南的绸缎、瓷器换取西羌人的羊毛还有牛羊。
几乎是一见到癸字送去的绸缎与瓷器,西羌的贵族就被这么精美的东西给迷住了,有多少要多少,价钱也由着癸字开。听说癸字给出羊毛的收购价格,不比牛羊少多少,西羌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大规模的开始养羊。
草原的承畜量是有数的,养羊多了就没法养更多的牛马,西羌人为了多换东西,只能渐渐放弃对马匹的饲养——能用自己不在意的东西换,谁还愿意辛辛苦苦骑在马背上去抢?
不久,西羌人便发现,与他们做生意的南蛮,又有一种叫毛线的东西拿来了,那毛线织成的衣服,贴身还保暖,比起绸缎更适合西羌这样苦寒之地。
没说的,接着用羊毛换吧。不光如此,西羌的妇女们都拿起了毛衣针,每日不停的织起毛衣来——南蛮可是肯花大价钱收毛衣呢,织一件收益足抵得上养一只羊。
于是占西羌一半劳力的妇女们,就这样被困在了帐篷里,西羌的男人们不得不多承担起放牧的工作,年成好的时候已经没有精力想着犯边补贴家用了。
等到西北三样新作物大量种植之的,癸字又拿到西羌来推销了。价钱是真的不便宜。用癸字的话说,这几样新鲜东西,西北刚试种成功,连皇帝都没进贡呢,他们是拼着欺君风险,悄悄买通了种植的人,买来给西羌贵族们尝鲜的。
中原皇帝都吃不上的东西,自己可以率先享用,西羌贵族们觉得癸字真是值得结交的朋友了。头一年还有几个贪婪的西羌贵族想空手套白儿狼,东西也要,癸字的命他们也要。
谁知癸字送货的都不是什么善人,很与敢劫他们货的西羌贵族做了几场,那几个贵族便宜没占着,还被比他们更尊贵的人给责罚赔癸字的银子。
癸字自此在西羌的土地上行走通畅,没有人再敢拿了东西不给钱——他们对西羌的王族下了最后通碟,若是再出一起货物被人抢劫的事件,那日后就会放弃西羌这边的生意。
西羌王族已经用过精美的东西,哪儿还愿意重新使什么金碗银杯?那东西说起来是挺贵重的,可是它单调呀,还是瓷器五颜六色的好看。绸缎也光滑,毛线更是增加了所有人的收入,可以换更多的绸缎与瓷器。
还有那三样做物——癸字卖到西羌的可不止是食物,还有做法——也让一些人由衷的喜爱了起来,毕竟总吃牛羊肉,也让人厌烦不是。于是西羌这两年一直很安静,让冯唐都很奇怪他们那里难道一直风调雨顺,怎么就不来犯边了呢。
西羌不犯边,冯唐就不能如贾代化一样,借着与北戎不时的摩擦,一点一点增加自己手下的兵额——两年下来,西北行营的兵力已经增加到了五万五千人,增加了足足一成。
哪怕冯唐暂时与贾代化是同盟关系,可是也不会对西北方面的事儿一无所知。贾代化现在对西北的掌控,让冯唐的些不安了。
同样不安的还有皇帝。
又到该各地向京城押送税银的时候,皇帝收到了贾代化的奏折,他竟然敢对皇帝说,西北今年天气干旱,庄稼几乎绝收。西北三州百姓不指望朝庭赈灾,只希望今年的税银,还是别让他们交了。
你一个守将,操着知府的心替百姓说话,想做什么?结合密探的回报,皇帝知道西北今年虽然大旱,可是贾代化这两年带人种出的新作物还是有收成的。他现在上奏折,还是通过兵部上折子,就是想买名,想收买人心!
人艰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