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他今天下午收到了来自小达西先生的信,信里邀请阿黛拉去彭伯里庄园。达西小姐自从双亲去世以后, 就几乎断了社交, 达西先生显然没有心思举办聚会。

而他作为兄长,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妹妹的敏感心思, 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父母的离世给她的打击不比他小。他不得不支撑起家业,反而在最开始的失意和忙碌中,忽视了自己唯一的血亲。自从圣诞节前的聚会,他见到了瓦伦小姐的活泼开朗, 他就有意想让这两位小姑娘建立友谊了。瓦伦小姐也是孤女,但是从她脸上却看不出愁苦。达西先生觉得她的乐观可以给妹妹好的影响。

罗切斯特先生原本觉得,现在的天气太过冷峻, 想要开春时再考虑让阿黛拉去做客。简爱作为家庭教师一定是会跟着阿黛拉一起的,可是简爱的身世也较为复杂, 他还没有做好决定。

然而目前的情况下, 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伯莎暂时还不能离开桑菲尔德,没有完全的准备实在过于冒险。但是伯莎在这里就是一个随时都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 对付弱小的简小姐。罗切斯特先生现在对普尔太太和桑菲尔德的门锁失去了信心,也十分自责。但是想想也是, 伯莎在这里被关了将近二十年, 把这里摸透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还没等他来得及下决定。费尔法克斯太太抱着医药箱回来了,她喘着粗气向她的主人汇报:“我已经让约翰去请医生了,很快就会来的!”随即, 她看向了简爱,眼中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跪坐在了简爱身边,为她做简单的清洁和包扎。“可怜的姑娘,这一个冬天遭了多少罪!”她想要把简爱带到房间里去,但是另外三个绅士一个都不能指望。罗切斯特先生和约翰逊律师两人使出全力才把伯莎压制住,梅森先生更是一个瘦弱的男人。她现在对梅森家族的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了!

伯莎被压在地上,嘴上骂骂咧咧,将罗切斯特先生和简爱都骂了个遍。“闭嘴!伯莎!”罗切斯特先生满脸厌恶,“简小姐从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伯莎这会儿已经不再清醒了,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状态,她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嘶哑高亢的声音划破了整室的黑暗。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生石灰刺激地快要瞎了,瞪大了鲜红的眼睛,如同鬼魅的眼睛,瞪着罗切斯特先生。梅森先生腿软了一般,虚弱地靠在了墙上,被她的眼神吓得就要昏倒。罗切斯特先生试图和律师先生稍稍松手,把她押回房间,但是稍一脱手,伯莎就要挣脱开来。他们赶紧施力,不敢再动。

就这么僵持了将近半小时,简爱的血被止住了。如她所料,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并没有伤到大动脉,她的身体虽然算不上强壮有力,但是血小板止血功能也并不差,只是胸腹被压得实在疼痛。费尔法克斯太太怕她着凉,跑到了房间里把被褥扯了下来,将简爱包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