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佳,别和我提这些。绫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了耳朵,虽然这对阻拦他的声音没有任何作用,她只是用这个动作表示一种拒绝。
莉莲,你觉得,这个世界是荒诞吗?费奥多尔确实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转口说了另一句相差无几的话。
在建筑工程上,有一个很有趣的假象。绫接了他的话,而她却说了一句和他们之前聊天内容完全不相关的内容。
费奥多尔没有试图掰回他们的谈话,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枯色的地上,还顺手捋了捋被风拂动的头发,露出一半清晰地侧脸。
天开始亮了,在他周围的一切也开始从黑暗中苏醒,而一直压抑着的天空的阴影也逐渐开始消散褪色。
他只是问道:什么假象?
太空升降机,也就是宇宙电梯。阿瑟·克拉克在《天堂之泉》里构想了这种情景,使用碳纳米管做的绳索做一个通往太空站的电梯,人可以像逛花园一样前往另一个星球。但实际上,我们现在的技术还不足建造出它,但这个设想足够有趣,就像一个足够长度的爬梯,人可以借此离开大气层,甚至沟通宇宙,把太阳系变成人类的后花园。费佳,你会觉得这也是一种荒诞的笑话吗?
费奥多尔没有回复。
他过了半天,才说道: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假想。如果假象没有实现的资本,人更乐意称之为空想。
是的。所以,当有人询问克拉克,关于太空电梯的构想,究竟何时可以实现的时候,他说道,当人们不再取笑这个笑话的时候。
绫转过身,看向了费奥多尔。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天空一眼,这时,星星已经无所踪迹了,不过她相信它们还在,只是藏了起来,等晚上的时候,它们就会再度出现,在她的眼中,在空气里聚集。
真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星星了。
她把戴在头顶的帽子摘下了,仿佛是在希望大脑可以尽可能地沉浸在空气里,这些细小的属于自然的微粒帮助她找回自己。
费佳。她轻轻叫了费奥多尔一句,然后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荒谬这一词的存在?我一直觉得,这些看起来不切实际的东西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数千年前,会有谁会知道,人每天都倒立着行走在地球上吗?
绫用那双迷蒙的瞳孔看向了费奥多尔,她看向他充满了一股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她漆黑的瞳孔里透不进一点光线,就像鬼魂一样抽离了躯体。
费奥多尔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绫没有分给他一点视线,她只是阴郁地说道。
我看不起那些浪费生命的人,抛弃时间的人让我感到痛苦,因为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她捂住了眼睛,我在虚无的等待里,作为一本书存在。没有自我,只为他人的愿望存在。但是我从来不认为我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当我拥有了自由,从书里解放的时候,我由衷的感激永恒,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探索。
所以。绫站起来,用双手拍了拍费奥多尔的头发,严肃地说道:费佳,我一点也不荒谬。
费奥多尔点点头,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饶有兴致的光芒,他觉得现在的绫有趣极了。
绫并没有心情关注他的表现,她只是垂着头,继续说道,费佳,你知道关于时间的定义吗?
她像个兴致冲冲的小女孩,急于分享自己的收获,不过这不源自于一种期盼肯定的心情,而是一种絮絮叨叨式的自言自语。
没等费奥多尔说话,绫就自问自答了。
我们通常认为,时间是客观的,它不随任何事物的改变而变,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她顿了顿,像是在等待费奥多尔听清楚,然后她才继续说道,然而,这个结论最终被爱因斯坦终结,他用铯原子钟证明了一个事实随着海拔的升高,时间会流逝的越来越快,因为时间可以被质量影响,质量越大的物体,其表面时间流逝就越慢。当人离地球越近,也就是海拔越低,越靠近地球核心的地方,时间流逝的更慢,人也更不容易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