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不再像是千年的不可融化的寒冰,不像是神;倒像是一团源自地狱的业火,一只疯癫的恶鬼!
她灼烧了别人,同时也将毁灭了自己……
邀月是真能下得去手的,即便这等同于放弃了多年来的恶毒谋划。
怜星归来时,瞧见的正是这般情景!
她飞身拦下了自己姊姊。
拦下了那只曾险些杀死襁褓中的江小鱼,如今又差点儿要了长大的花无缺的命的纤纤素手。
方才命悬一线时,花无缺都不曾睁开眼睛,如今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急切地望向怜星……动了动唇,却仿佛失了声,也或许只是不敢去问。
——他眼里迸发出对生的期待,却不是为了自己。
怜星安抚地对邀月摇了摇头。
随后,在自小看着长大的少年近乎恳求的目光中,轻轻吐露了三个字:“她没事。”
这短短一瞬间,花无缺体会到了何为“死而复生”。
他相信小姑姑的能力,也并不怀疑她是骗自己的。怜星宫主与她的姊姊不同,她是个要温柔得多也和善得多的人。
在跪着的白衣公子兀自怔愣欢喜的时候,移花宫两位宫主以眼神交流片刻,最后俱化作坚定与淡漠。
邀月已收敛了暴涨的怒气与真气,冷冷道:“既然你的心上人还没死……无缺,现在你总该放心地服下丹药了罢?”
袍袖一挥,一个雕工精巧的圆盒滚落到他面前,造型古朴,不知封存了多久。
怜星宫主紧了紧神色。
唯恐他还要推阻以致惹怒自己的姐姐,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与你的铁姑娘已说了清楚,你有移花宫布置的重任在身,这段时日须与她划清界限……再过些日子,待你杀了江小鱼,自然便能与她重逢。”
花无缺捡起了圆盒紧握在手中,微微垂眸,哑着声问道:“铁姑娘她……她可应了?”
怜星眉眼转动,柔声道:“自然。”
不料白衣公子却苦笑着摇头:“小姑姑,你何必哄我?我也不过是要她平安,只要移花宫不会找她的麻烦……”话在舌尖转了一圈,低声喃喃:“她无事,旁的又算得了什么?”
怜星宫主望着他的目光慈爱中又带着怜悯。
她知道一切的真相,一切本就出自她的计划,尽管那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够活下去……她错估了姐姐的心肠之冷硬狠毒。
她更知道,真相大白后花无缺将有多痛苦,他大概只能一死了之……原本或许还能有一个铁心兰成为他生的牵绊,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