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自黑暗中悄悄掩过去。

奈何他轻功再妙绝天下,也是瞒不过兽类的鼻子的……随着一声虎啸,满厅灯火摇动。

猛虎已待扑起。

黄幔后却传来一个足可教寻常男子心底酥麻的女声,柔柔道:“小猫,坐下来,莫要学看家狗的恶模样吓坏了客人。”这猛虎竟真的乖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活像只小花猫,只是额头刻了个“王”字。

花无缺微微挑眉,静观其变。

只见黄幔后的神秘女子又伸出一只手来轻抚虎背,语声柔媚入骨,娇笑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呢?”

移花宫少主微笑着踱步走进花厅,如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屈尊纡贵脚踏贱地,在黄幔前站定。只是周围有多把椅子,他却没有坐下的打算。

女人银铃般的笑声似带着挠人的钩子:“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他缓缓站定了,负着手朗声道:“既然姑娘不敢,那末在下也不必说了。”

那女子的笑声顷刻间僵住,顿了顿又勉强笑道:“徐娘已嫁,怎敢再居姑娘……贱妾姓白。公子远来,贱妾竟不能出来一尽地主之谊,盼公子恕罪。”

“哦,原来是白夫人……”他轻轻道,声音一丝波澜也无:“与夫人隔帘而谈,不胜荣宠。只是夜已深,尚有一友在外等候。在下只愿先礼后兵长话短说……却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

在外头等得百无聊赖之际,心兰忽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顷刻间打了个激灵,座下的追云并另外两匹马也绷紧了肌肉。

栗子猛然蹿到了前头,紧张得蓄势待发,就是不知道是急得想带主人逃跑还是跟那猛兽干架?说来惭愧,做了铁姑娘的坐骑以后,小棕马虽然没吃多少苦,但碰到的事儿远比一般同类要多。

小白菜是三匹马里头表现得最怯懦不安的。

不同于成熟稳重得仅仅是仰着脖子静观其变的追云,那一双马眼儿左右四顾,始终提防着可能存在的威胁……但这已比普通马匹强了太多了。

少女忽然想到什么,抬起手,打了个不响的响指,方还惴惴不安的小白菜立即便站定不动了。

安抚好马儿们的情绪,叫它们围住了自己,不许乱跑。心兰又在心里唤了001,默默估测着时间。

……

那白夫人期期艾艾说了一堆话,只恨那花无缺软硬不吃,全然没有眼线所说的“君子之风”。

便是见了自己这般华衣美妇脖子上系着根铁索,深深钉入墙里无法逃脱,住在这满地都是稻草,只有角落里放着只水槽的马厩里……

他也只是微微挑眉,薄唇轻启,似有不解地道一声:“……夫人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