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纹丝不动,并未闭目。

因此心兰只觉得对方浓密长睫在掌心颤动着,撩得人心尖上像羽毛一样浮着……让她踮起的脚尖都有些站不住。

所谓一亲芳泽,不过是双唇一触即分。

待到铁姑娘放下遮住花公子深邃双眸的手,明艳的脸蛋已红得醉人。背过身缓了好久好久,都没好意思转过头来。

——她现在终于相信花无缺是真傻了,不是装的。

而自己这个坏心眼儿的姑娘,居然趁着他傻乎乎不懂事的时候,在荒山野地里如此轻薄他……委实是、太过分了!

好半响,稍稍平息了罪恶感的少女半低着脑袋,侧过身,期期艾艾地问他:“你知道……我刚才做什么了吗?”

白衣公子自然是没有回答她的。

心兰捂着脸,从指缝间瞄了他一眼,声音很轻很轻,却强装镇定地解释:“我、我刚才,吃你豆腐啦……”她的双足磨蹭着低矮的草叶:“你以后清醒了,不许生我的气啊!我、我本来只是想试试…谁教你不躲的嘛……”这么说着说着,竟又要怪到他身上去了。

铁姑娘还是有几分侠女风范的,察觉到这一点,咬牙道:“大、大大不了……你再亲回来就是了。”好像还挺公平的样子,她的语气就像说“你再打回来”似的。

——明明是确信他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清醒抑或愚钝,都不会舍得动她一根手指的。

谁料顿了顿,白衣公子慢吞吞踱步过来,修长手指并拢做掌,温柔地覆上了她的眼。少女的面颊在衬托下显得很娇小,大半张脸都被他骨节明晰的手紧紧遮住。

铁姑娘缩了缩脖子:“唔……做、做什么呀?”她并没有躲开,但稍有些不安,不由声音娇软地问道。

良久无人应答,耳旁唯有潺潺溪水声。

被挡住住视线的少女呼吸都有些凌乱,不自在地动了动,唇上忽而落下一片温热,在其上辗转流连。

……

傻了的花公子乍看上去真是特别乖了,前提是铁姑娘得拉着他的手。否则大概移花宫东奔西走的宫女们便是前车之鉴:只要敢撒手,自家少主就没了!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铁姑娘牵住了他的爪子,他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连两颗眼珠子也一直跟着她转。

只是铁姑娘依旧不放心,总担心这痴傻的花公子半夜趁她不注意便要跑路,所以住店都只要一间房……晚上吹熄了灯,便让心智似是倒退了十多年的无缺公子躺平睡觉,自己则伏在榻边上趴着。

花公子特别听话地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心兰眨着眼睛欣赏了他的睡颜好一会儿,期间又数次摸摸他的头发、揉揉耳朵、碰碰下巴……在这样不间断地被吃豆腐的情况下,无缺公子还能平心静气,气息丝毫不乱,实属不易。

待心兰终于晓得困倦了,小鸡啄米似地点着脑袋时,俊美无俦的花公子便睁开了清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