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多说什么,离去的步伐却不复先前的稳健有力,背过身时的怨愤更是快要遮掩不住——他已到而立之年,也可算作无情、铁手、追命、冷血这“四大名捕”的前辈。
可出了京城,又有几人听说过他“天下第一名捕”这个名头?现在,连排行最末的冷血都能对他呼来喝去……真是笑话!
捕快们渐渐散去。
少女不知冷血有什么盘算,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自己,便乖顺地靠近了几步,轻声道:“我方才那些话确是真的,除了小部分无关之事有所隐瞒,半点儿没有撒谎的。”
冷血斜睨了她一眼:“随我来。”
心兰自然跟上了。
少顷,发现他们走到了明显是个地牢的去处,不由苦了脸:“真要关着我的话也行,证实清白后不会留案底的吧?还有我是深夜偷溜出客栈的,我的朋友们都不晓得,会担心的……劳烦四爷吩咐人去一趟……”
她话还没讲完,已进了地牢内部。
冷血倏地停住脚步,蹙眉打断了紫衣少女絮絮叨叨的轻言细语:“我们没有怀疑你,别胡思乱想。”
心兰并不好奇那个“我们”是谁,她只关心今晚还能不能睡了。捏了捏自己衣角,正要开口向对方确认: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呀?
下一刻,冷血侧身让出一道敞开的牢门,以指腹推了推她的肩膀,沉声道:“进去。”
“……”所以还是要关我。
心兰抿着唇,慢吞吞挪了进去。
还琢磨着自己那么听官府爸爸话的良民是不是可以再跟他套点近乎,谁料一转身,铁门已被冷血“哐”地关上,拔钥闭锁一气呵成。
“……?”愣住。
好歹他也该再说些什么吧?!
约摸是察觉到少女难以置信的悲愤控诉,冷血掀眸朝她一笑,随后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了。
——有些人可能不是无情,但是真的冷血。
铁姑娘一屁股坐到了矮床铺着的棉被上,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和懊悔,忍不住扁着嘴腹诽道。
这牢房建得很是牢固,四面铜墙铁壁,除了紧锁的大门,就只留了扇便是缩骨功也逃不出去的小窗,惨淡的月光照进来,一只小耗子爬到了角落里。
心兰将两只脚缩到床上,抱着膝靠着墙,安安稳稳地坐好了。她安静了良久,隔壁却起了动静。
有个低沉嘶哑的男声“啊啊啊”地叫唤,听起来像是在睡梦中也饱受痛苦,才会这样颤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