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试试吗?”
薄唇离得很近,连同古龙水的味道若隐若现。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抱歉,我的性取向并不包含同性,单纯只为游戏人间而消磨他人爱意,在我看来这是不可取的。谁也不亏欠谁不是吗,为什么明知无法回应还要贪恋。”
她叹了口气,收起花花公子的做派重新缩回去:“真没劲,难得遇上个让人心动的竟然只喜欢那些臭男人。”
我想说,看看你身边围绕着的一群臭男人,他们都快哭出来了呢。
“好吧好吧,既然你已经付过费用……”她换个姿势瘫着,挥了下手就有人上前将冷烟点燃:“是那个老太婆找上警察要寻访那枚破戒指,对吧。”
“我奶奶数次自杀未成后被送入疗养院软禁,相当于蹲一辈子大牢的意思,结果半中间她和我爷爷,也就是疗养院里的一个医生好上了。理论上大家都明白那场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实际上他们还是太在意世人目光。偷偷摸摸来往几年战争又开始了,等打完仗天下太平,原先那位才发现前妻和别的男人都快有孙子了。你说多有趣?这种情况下他反倒觉得她是那样可怜又可爱,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命运重压下不得已的选择。”
“恶心!都是些自欺欺人的虚伪把戏。”她吐出一串烟雾,眉眼在打着卷的白色烟气中忽隐忽现:“只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而臆想出来的爱,也配挂在嘴边喋喋不休。”
“到了这个时候,她又回头可怜他,心里泛出稀奇古怪无法理解的愧疚。”
千小姐随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坐起来看着我:“那位老先生先是提出想收养我父亲,遭到广泛反对,无论是那个老太婆还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及我爷爷和我父亲,没谁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又过了几年爷爷去世,奶奶出于愧疚最终同意,允许他收养了我。”
“上个月奶奶也去世了,老先生悲伤过度进了医院,他们家着急起遗产划分的问题,这才想起还有个重要的东西不知所踪怀疑被我偷藏起来。”
故事到这里画上句号,我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瓜:“嗯,我明白了。”
“诶?你明白什么了?不需要再额外调查?”她挑起好看的眉毛,抬下巴时带着可爱的傲气与诧异:“如果我说谎呢?”
“您有必要说谎吗?”我又一个个把葡萄揪下来摆在桌面上让它们排队:“我看过资料,戒指上镶嵌了一枚帕德玛刚玉,纯净度极佳,作为装饰品确实值得一个不错的价码。但是克拉数有限,终究限制了最高价不会超出您在这里连续消费一个月的金额。如果没有那个家纹以及背后代表的含义,无论您还是那位老夫人都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所以撒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我知道,那枚订婚戒指,早在千小姐的奶奶卧轨自杀前就已经丢失了。
被不喜欢的男人以无法拒绝的婚约强行束缚,谁会喜欢那枚代表枷锁的戒指呢?正是因为发现戒指“丢失”也无法解除婚约才会绝望到选择自杀,此后自杀未遂仍不放弃抗争,最终才迎来新的希望。
一开始这枚戒指就不应当在十年之内的高档珠宝交易目录中寻找,以千小姐的年龄向前推算,恐怕需要上溯三十或三十五年。
战争爆发前。
记得约莫是十一岁前后,政府宣布战败投降,父亲也从之前的忙碌中解脱出来,得以更换了一份离家更近的安稳工作。
“感谢您的配合与招待,戒指寻回后我会交给安井警长,至于再往后的事情……”
我起身客气的向千小姐告辞。她全然无谓的向后仰头失笑:“再往后就是那老太婆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