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被我无意间抱进了会议室,社长先生表情一下子柔和许多:“咳咳。”

猫咪趴着两只飞机耳一头扎进我怀里, 分明刚才还龇牙咧嘴威胁不许再揉他的毛毛,这会儿一声也不出。

就……挺可怜的,爱猫之人却天生猫厌体质, 真的很可怜了。

“都坐好,都坐好。”

这一定是侦探社有史以来福泽社长说话语气最柔软的一次。身边传来衣物摩擦桌椅的细微声响, 沙色风衣一角垂落在地。

等会议室里不再有物品发出动静, 社长才打开春野秘书准备的备忘录开启会议。

我不知道其他会社是个什么状况, 武装侦探社的话, 没事一般不开会。

国木田先生代替大家对上周工作进行了总结, 着重点名批评太宰治……的各种翘班摸鱼行为。历数n条罪状后他又提到来自社会的委托数量远远少于政府合作,这对一个独立运行机构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等他叙述完毕,福泽社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取出一份新的委托摊开,示意秘书小姐将重点写在白板上。

《寻找异能特务科以往殉职成员流落在外之子女》在我们这个国家,类似异能特务科这种“并不存在”的机构还有很多。一些不好摆在明面上的事往往需要交在他们手中,并不是没有战斗力,只不过在战争结束后的这十几年里,异能具有攻击性又在政府任职的异能力者们因为各种各样或内或外的“意外”,越来越多不得不离开岗位。

殉职只是其中一种。

厚厚的档案与资料已经进行过初步分类细化,最近五年内遭遇仇杀或在情报战场殉职的特工照片被贴在白板上。

“过去数年议会一直不肯承认工作人员殉职这一事实的存在,导致许多受害者遗孤流落街头不知所踪。诚然,情报工作者不在国际法对战俘的保护条例之列,为了对外形象以及大家都知道的缘由,政府也不能在公共场合承认雇佣过这样一批员工,甚至不能在事后出面为他们安葬遗骨追授荣誉。至于那些孩子们……”

国木田先生比谁都更坚守原则,却也比谁都心软。资料尚未看完他就忍不住摘下眼镜揉捏鼻梁:“所以,异能特务科这次能冒风险将这件事交予我们武装侦探社,一方面是对我们实力与信誉的认可,另一方面……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提议做这件事的人……应该已经提前写好引咎辞职的道歉书并做好准备站在被告席上了吧!”与谢野医生从一堆资料里翻出了个时间距离较近的,身穿红色和服的小姑娘留下的最后信息是一张家人合影。

“可恶,议会那些政客全都是些吃干饭的。说什么正义,说什么胜利,却要人民像猪狗般的畜生一样白白送死(注)。”她一拳敲在桌子上,充作装饰品的塑料花瓶震得抖了三抖。

太宰治坐在我旁边,还没从刚才那种诡异的安静中缓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倒是更远些的田山花袋从他的“芳子”下面伸出脑袋:“下来我会在网络中着重注意。”

而我想的则是:“找到以后呢?这些孩子会被怎么安排?”

“会由异能特务科想办法统一调度生活与教育,以国家补贴贫困儿童的名义扶持,直至年满十六周岁。”社长沉声告诉我们答案。十六周岁是“部分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分水岭,雇佣十六周岁以上的公民不受劳动法中对未成年工作者的时间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