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前台询问情况,负责引导的护士一听姓氏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总算等到您了,情况刚刚稳定,如果不是实在联系不上其他人,我们也不想麻烦您。”
所以这回真的很严重吗?
她递来一份文件,姓名栏里好长一串以至于不得不写到外面去。
“额……”手写这么多字,真是为难登记资料的人。
护士小姐见我没有扭头就走的意思,长出一口气:“这位陀……陀什么来着的病人昨天半夜昏倒在距离不远处的路边花坛里,好心路人把他送进急诊大厅就离开了,要不是还有您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实说我和他也不熟,只在半年前见过两面而已。现在人醒了吗,我去问问他费用该怎么办。”
听到我这么说护士小姐脸色一缓:“太好了,多谢您。”
“没事。”
医院愿意冒风险救治已经仁至义尽,总不能还要人倒贴钱吧。
很快另有临床护工领我找到费奥多尔·米哈依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暂住的床位,我见到他的时候这个神秘的俄罗斯青年正靠在枕头上仔细报纸。
单薄瘦弱的长发青年专注认真盯着掌间纸张,细长好看的手指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多了股殉道者般的味道,仿佛孤独行走在雪原上的哲学家。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您还好吗?”
等到他翻页我才发出声音,青年抬头含笑看过来:“不是说好请您称呼我费奥多尔或是费佳么?还有,您的发音真好,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之前从未接触过俄罗斯语。”
过于白皙的眼睑下挂了两个浓重黑眼圈,我觉得他本身可能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得不到充足睡眠如何修养都不会好起来。
“好吧,费奥多尔,你这是怎么了?”
回答我的是领路的护工:“这位先生被发现时因为低血糖以及低血压的困扰陷入昏迷。此外随身携带的病例说明他还有些贫血,体质偏弱也是有的,今天早上的检查证明了这些诊断。”
不是,你一个俄罗斯人,竟然柔弱到昏倒在路边,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太对?
“说来真是羞愧,但体质这种……大多还是天生的。慢慢休养大概能好一些,很遗憾医生并不能提供太多帮助。”
护工见我们不像是会逃跑跳票的样子,遂放心关上病房去忙别的。
我上前抽了张凳子坐在费奥多尔身边和他闲聊:“这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你在远离故乡的地方还能适应吗?”
无法判定年龄的青年翘起嘴角,紫色眼睛亮晶晶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我刚才还看到花树长满花苞,横滨真是座既美丽又可爱的城市。”
“那就好,”见他精神不错我也放松许多:“我记得你说过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不来陪着你吗?”
他蹙起眉,欢欣的笑意变得苦涩:“啊……大家都很忙。”
忙着向议会以及内务省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