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两小时就没见过她停下来休息,来来回回,即便夏季手指也被冻得通红。
“我要喝水。”我看着她又一次经过面前, 发出沙哑无力的声音。
人质生病没关系, 死了问题就大了。我现在这幅模样无论谁看了都会担忧无法完成任务, 不怕她不听话。
小姑娘跑去带了水,借着她递水杯的姿势亮出虚弱脸色,剧烈咳嗽让我脸颊虚红浑身无力:“阿敦……伤情怎么样?”
“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那只小虎猫用处大得很,早就没事了。倒是你, 如果你的老板不愿意施救,呵呵。”她没说后面的话,带来的信息却也足够。
“我的前夫坂口安吾, 是异能特务科长官助理。我想太宰治一定没告诉你们这个情报……”我看向这个稚嫩的红发少女:“我叫矢田吹雪,你呢?”
“……”她有些紧张,不明白我突然告诉她这件事有什么意义:“露西·蒙哥马利。你要是希望以这一点交换什么,我劝你还是别做打算。”
“不,你还不懂这些。一个男人为了挽回妻子,总会做些热血上头的事,包括政府官员。替我向你们的首领传句话……麻烦你替我告诉弗朗西斯先生,就说‘我愿意配合,并且同意在事后对你们的绑架行为发出谅解声明,放弃追究责任’。组合也是要做生意的,他不会希望市场不够自由。不停流动的资本才是资本,不停流动的金钱才是金钱,否则不过数字。”
“作为交易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亲眼看到那孩子平安无事。”
这些话消耗了我不少体力,说完我就闭上眼睛继续靠在垫子上养精蓄锐。
站在组合首领的角度上看,一个普普通通讨人厌的女人,和一个有点普通但作为官员前妻的讨人厌的女人,两者同样讨厌但后者并不是可以随便处置的对象。杀死或侮辱一个普通女人,即便将来东窗事发也无非被几个平民堵门举条幅抗议而已,不到一周这件事就会被人抛诸脑后。然而一旦事涉官方,这事儿多少有几分麻烦。
让她消失并非花钱不能摆平之事,可是不得不为一个讨厌的女人花钱……随便哪个男人都打心底不会愿意,无论他有没有钱。
“哦,她这么说?”菲茨杰拉德在听到部下报告后嗤笑一声:“多半是怕被来营救人虎的人忘记。让作战参谋草拟一份和解声明去给那女人签字,看她签了再把她和人虎关一块儿。”
“你确定她生病了?”这句话问得是蒙哥马利,红发女孩上前一步点头:“是的,她在低烧,看上去有点严重。”
“弄点布洛芬给她灌下去,人道主义就算尽到了。”
看守离开后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女孩送来一长串文件声明来要我签字:“签过之后等同于你自愿放弃权力,我们可就没有义务保护照料你……”
我:“……”
多稀奇啊,劫匪说他们有在保护照料肉票?
不适感逐渐加剧,此时我几乎无法握紧钢笔,只能奋力在签名栏处按下指印。很快阿敦被人引入这个小房间,老虎的愈合能力真不是盖的,他这会儿已经行动如常。
——太宰那一刀可是真真切切背刺见血,看着都觉得疼的那种。
“吹雪姐!怎么会?他们虐待你了吗!”他扑到我身边满眼惊恐。这孩子吓坏了,被一向信任依赖的前辈背叛,另一位前辈看上去突然变得气息奄奄随时要gg的模样。不知道哪一件对他打击更大,阿敦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好:“我该怎么办,我能为你做什么?对不起,吹雪姐。”
“药来了!你去让她喝一点。”组合对我们武装侦探社的了解实在是太匮乏了,也许是心理上的优越感作祟吧,我和阿敦凑在一起看守还是那个红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