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仍旧面无表情,莫名其妙竟起了些心虚的意思。

“怎么会啦,我们社长经常和国木田先生对弈来着,这里头我的棋力最低嘛。”社长没事就拿着棋谱研究,想来比我这种半瓶子醋水平高多了。

福泽谕吉:“……”

“咳咳,嗯!”

除了承认还能怎么办?部下已经把牛吹出去了,硬着头皮也得下这局棋……其实他不怎么擅长下棋来着。年轻时也就在社会氛围影响下知道该怎么走子罢了,后来为了免遭人嘲笑一向少与外人下只做旁观。他又天生不怎么爱说话,一来二去不知怎么传的竟然传出“善奕”的名声,再往后就更不好与人下棋了。

孤剑士银狼一手臭棋……这事儿好说不好听……有时候他也是要面子的。

不甘不愿挪到棋盘另一侧,规矩是长者握子,连猜都不必猜。

一边回忆最近偷懒时看过的棋谱一边随便找了个角放子,对面的年轻社员眉头紧皱盯着棋盘开始发呆。

——不会吧,社长也要放水?

我得配合到什么时候?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自家社长的面子,无论如何都得捡起来不能落地。干脆随便下两个小时找机会投降好了,一盘棋而已,赢了福泽社长又能说明什么呢,又没谁会给我涨工资。

——似乎……被自家的社员小心翼翼照顾着。

矢田吹雪的棋路和本人形象出入较大,压力较小时温柔敦厚犹如春风拂面,一旦进了她的绞杀范围又会变得凌厉异常,刚烈决绝不死不休,动不动就要与人拼命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是这局棋却从头至尾柔和宽厚起来,凭借一己之力带得整盘棋局有声有色异彩纷呈。

福泽谕吉知道自己不善下棋,早已做好中局投降的准备——输给自家孩子不丢人。

没想到都年近半百了还被小姑娘拐回头小心关照着,只是一时于心不忍顺手施救而已,有人转眼就忘,有人铭记于心百倍报偿。

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让人不多心疼她呢?

至于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顺着她的思路落子,两个小时后竟然以两目之差赢了?

矢田是故意的,怕自己输了在老朋友们面前丢脸。

放下手里被攥热的云子,身边传来老友们抚掌大笑的声音:“不愧是你啊福泽,深藏不露。连部下也教得一模一样,后继有人实乃大喜,今天喝酒得要你付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