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有一个人打破平衡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就是说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基本意味着再也没有下次。
“您、好……”
要不是自控得当他能当场表演个结巴漫才:“坂口安吾,哲学系三年级。请您和我交往!”
干巴巴自我介绍,弯腰鞠躬将手中信封平举到她面前。
四周一片哗然,但那些热闹已经与他无关,年轻人只觉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就像万般小心靠近蝴蝶企图捕捉的孩童。
矢田吹雪的表情看上去比他想象的还要惊讶迷茫,她慢吞吞伸出手接过情书打开,下一秒如陷五里云雾不知所措。
她没有反应,他趁机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如果您不反对,我就称呼您的名字了!”
她还是没反应。
坂口安吾看了一圈周围表情各异的看客,鼓起勇气上前拉起她的手腕:“呐,我送你回家,吹雪。”
“啊……”被人喊了名字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如他所愿那般“默认”。他知道她只是没反应过来,等会儿重新开机后多半会发好人卡——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过他,会答应交往才不正常。
那天走出人群后也如现在这般,两人并肩走了很远,坂口安吾想起当时自己都许了些什么诺:“给我一个机会吧,给我一个展示优点的机会。如果最后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会听你的,只做个朋友。”
他说了谎——第一眼就爱上的人,如何甘心只能成为朋友?
或许是那股决绝打动了她,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密集的表述彻底搅浑了她的思维,总之矢田吹雪最终真就默认了他的告白。
彼时也是夏季,心慌意乱、方寸尽失,窃喜与患得患失如同乱麻般撑死了窗外的鸣蝉。坂口安吾只记得那段时间自己每天每天迫不及待的只想早早结束课业与“兼职”去见她,明明刚睁开眼睛没多久,就开始期待时针快快挪到六小时以后。
室友早在他递出情书那天就负气搬走,独自一人的空间里坂口安吾幻想了无数次邀请她搬过来的场景,每次都以自己面红耳赤心动过速告终。然后一次次傻乎乎的顶着一张正经脸提前一个小时跑去约见地点等她,再在她双颊酡红时不经意的表示“刚到不久,也就等了十分钟。”
会因为她浅色长裙与他衬衣颜色接近而窃喜,假装那是情侣装进而想方设法拉着她走过众人面前,隐晦无声用尽一切方法驱逐不死心的败犬们。
如今回忆起来,这种堪比女子高中生的小心机真是幼稚得可笑。
“安吾?信号灯变过好几次了,还走吗?如果太累就打电话让你的保镖开车过来。”
沉思被她略带担忧的询问打断,坂口安吾一下子精神:“不必,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就像春风中裹了醉人的花香那样,嘴上可以罗列出复数形容词,心里只有一种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