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白童子收回手，盘腿坐在床铺上，看着窗户被瘴气笼罩的深色天空，和他之前被封印在坛子里的时候一样，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

当他从恶心的肉块被丢在妖坛里，慢慢挪动蜕变，生长出一颗头颅伸出坛口的时候，也是望着这样的天空。

无边无际的孤独与生长的痛苦，除了那个男人会偶尔过来看一眼，那双眼睛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件工具。

和这个女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白童子忍不住扭头盯着她的睡颜，她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是鲜活灵动的。也就在第一天出去感受到了自由，那些人的眼神有惊讶，有恐惧，有害怕，还有稚嫩孩童的好奇与懵懂。

却没有像是看人一样看待他，也对，他是妖怪。

所以他杀了那一整支兵马，似乎是要去打仗的队伍，血液喷洒在他的脸上，他看见了神乐嫌恶的表情，也看见了那些人类从愤怒变为惊恐的表情。

还有一轮血色的夕阳，格外艳红。

回来毫不意外被这个女人抓到了，自己杀了她的同类她身为巫女应该感到愤怒，可是这股愤怒和他在那队人马眼中看见的不一样。

只是，单纯的愤怒他去杀人，还有脏兮兮的身体。

被妖怪同化的人类巫女么，她丝毫意识不到这样的自己，终有一日她无法再回到人类正常的生活，也不可能完全融入妖怪的群体。

被两端所不容的巫女，白童子思索着什么，眼眸中露出一丝松动的情绪，随即冷哼一声，随意倒在柔软的被褥上，闻着身旁的女人传来的味道闭上眼睛。

——

“嚯——”

一大早赶来的神乐在窗户边探进脑袋，看着春日悠跟白童子睡一起的画面有些不可置信，这女人真的谁都能这么轻而易举搞定么？

听到动静的春日悠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臂弯里有什么重物压着，低头一看，白童子闭着眼睛头埋进她的臂弯里面，呼吸平稳，忍不住轻笑出声。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听到动静的白童子立即睁开眼睛，眼中清明，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朦胧之意，伸了个懒腰盘腿坐起来。

“你都不会赖床吗？”春日悠揉了揉眼睛，有些羡慕。

“妖怪本来就不用睡觉。”白童子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朝窗户外走去，炎蹄已经在外面等了。

“等下，我还没洗漱呢。”

春日悠匆匆忙忙的换好衣服，还是穿上了她最习惯的巫女服，展开四肢活动了一下，这几天越来越懒惰了。

“啧，麻烦。”白童子骑上炎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啊呀，没关系吗？”神乐摇了摇扇子，坐在羽毛上悠闲自得，奈落不在的日子，真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