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立刻皱起了眉,他的脸上带着他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明显的烦躁。
还有一丝丝厌恶。
“不用了,”沢田纲吉抿着唇,对自己刚才太过武断的拒绝,补了个理由:“我得学会一个人去解决麻烦,不是吗?而且考试,还是不要借助外力了吧,我虽然是个废柴,但是也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的去面对。”
里包恩欣慰于自己的教学成果,但他还是算作略感兴趣的问了一句:“你对他很有意见,为什么?”
“难道我还要很欢迎他吗?”一向温和的少年,终于露出了自己刺猬一样扎人的外壳,他气愤的跟自己无话不谈的家庭教师抱怨着,“我的记忆里,只有两岁的时候有一个跟他很像的模糊的对象,但是在那之后,我从来没见过他。”
“里包恩,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从地狱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为了找我已经瘦到脱形了,我……”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过去的记忆清晰到如同电影一样储存在他的大脑中,每一次梦到自己的母亲,他还是会心脏涩的发疼,“前十几年不见踪影,等发现了我的作用就把我推到那个我不愿意的位置上,到现在有用处了再来认我……不想要我跟妈妈离婚了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啊!”
少年胡乱的用手背抹着眼泪。
这个过大的信息量让从来没有过一段深刻感情的短板教师也短暂的,面部空白了一瞬。
但他还是抓住了一个重点。
“离婚?”杀手微妙的问道。
“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经常生病,负担也大,但是、但是就那样把房贷和一个开销巨大的累赘扔给妈妈,他有什么脸现在再来找我!”
里包恩的感觉更微妙了。
如果他跟沢田家光不是熟识,只听这段话,某人的外在经历确实就很符合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形象。
而其实从沢田纲吉的视角来看,也没什么错。
毕竟这些年,沢田家的开支是纲吉出的,房贷也是少年还上的,而小金库充足的少年甚至还每周都给蓝波、一平、风太他们发零花钱。
作为家里的男主人不仅在经济上没有什么太大贡献,而且在少年被孤立,被欺负的人生时光里,他也缺席了父亲这个保护者的角色。
六岁之后,沢田纲吉一次都没有看到到过,那样高大宽厚能为他撑起整个世界的背影。
恩,总体上看,这个家里沢田家光的存在确实没有什么必要性。
作为一个优秀的家庭教师,里包恩选择了安抚一下自己的学生,而非按头让他认下沢田家光这个父亲。
人五根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正常人的心脏都是偏的,任由不负责的老友被误解,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某个人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是你这次考试的引路人,也是考核官,”里包恩淡淡的说道,“你还是要回日本的,妈妈不是在等你回家吗?”
“我知道,”沢田纲吉说,“要是人渣的能力和他的品格成正比,世界早就和平了。”
杀手确实有被自己小徒弟的这种形容愉悦到。